狄莽怒上心頭,瞬息充血的雙眼赤紅,包裹著周身的衣袍直接被磅礴湧出的靈氣生生炸開;
他提著一把重錘,就要衝向那大妖,被身邊的齊寬嚴一把拉住。
體修的□□強度極為凶悍,饒是修至淬丹期的齊寬嚴猛地用勁兒,身子也被扯得一痛。
被師弟之死刺激得氣血翻湧的狄莽瘋狂掙脫著,他怒吼道:“你彆攔我!我他媽要和這家夥同歸於儘!”
齊寬嚴被一股股大力掙得神色扭曲,他吼道:“彆添亂了行不行?!你就是自爆了,又能傷那蛇妖幾分?還不是白白送死!”
他一把鬆開了拉住狄莽的手,怒道:“你要是想去送死就去,我不攔著你,隻是你彆拖累了大家,彆讓你師弟白白送命才好!”
此話一出,狄莽怒極的臉神情變換,最後滿心的悲憤被壓抑成仰天長嘯。
嘗到了血腥滋味兒的九頭大妖眼底更加赤紅,它紫紅色的蛇信子舔了舔唇邊,看向眾多修士的神情中除了凶狠,還多了許多貪婪。
是看向獵物的眼神。
半空中飛行的修士有的被盯得身子一顫,恐懼難以抑製。
杭赴希正努力吸引著那九頭蛇的目光,神情一側登時怒喝一聲:“你乾什麼呢?!”
隻見那一個眼生的禦火祠修士竟是慢慢後退,就要駕馭著身下的飛行法器逃走;
被發現之後,他惱羞成怒道:“這妖獸要出來了,你們要是想繼續留在這裡送死,就繼續吧!我反正要走了。”
說著,這禦火祠的修士竟是直接運起了靈氣,朝著遠處遁去。
當即有人怒火中燒,想追上去卻又不好離開自己的位置。
傅重光從下方飛身而上,冷冷看了眼已經逃遠了的修士,道:“彆管他了,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彆讓陳隱他們分神。”
杭赴希這才忍住心中怒火,繼續推演。
就在這時,一座衝天而起的巨大金佛出現在半空中,幾乎和那九頭大妖身量相同;
金色佛陀之前,站著一個身形微小的一襲黑紅海青的小和尚,他雙手合十,口中佛語念念有詞。
當金色佛影狠狠擋住九頭大妖的一擊時,快要貼身飛行的南刀北劍等人提起法器,狠狠衝向了妖獸粗壯的身腹。
撞擊的瞬間門,釋人和尚悶哼一聲,“一息。”
推演中的杭赴希雙手十指快如虛影,忽然他眼前一亮大吼一聲:“引子在這妖獸的第頸的連接處!”
這聲吼大到有些嘶啞,頓時眾人像打了雞血一般,吼著紛紛朝著第頸處攻去。
似是察覺到了眾人的意圖,數條蛇頸都開始回防,擋在第頸的四麵八方。
哪怕頭頂的修士還在進攻挑釁,它也完全不理會。
見狀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這第頸的連接處,就是這妖神後裔的軟肋所在!
眼見著這九頭妖獸開始警覺,傅重光終於主動出擊。
他手中吞海劍一個劍花,頓時滔天的浪潮便從腳下憑空卷起,形成一條狂舞的水龍,在光下每一片鱗都栩栩如生。
劍尖插入龍頭之時,一聲有些刺耳的狂鳴猛然響起,帶著他的身形便衝上了天際。
在渡佛陀和吞海劍意所化形的水龍雙重攻擊下,那九頭妖蛇哪怕魂體強悍,但在鎖鏈的束縛下威脅力便大打折扣;
在傅重光加入的瞬間門,場上的形式便轉變了。
他承受了大部分的瘋狂攻擊後,剩下的修士便能騰空來找出這九頭大妖的空檔。
眼見著破綻越來越多,宗貫樾等人對視一眼,聚合的幾人腳下飛行法器變換方向,從這妖獸的前後左右儘數包圍,瘋狂地給這妖獸的身上添加攻擊。
終於在一瞬間門,疲憊不堪又狂怒的大妖露出了自己的第頸。
謝千柉雙眼青光大盛,捕捉到了瞬間門的破綻;
他手中的斷水刀帶著洶洶氣勢狠狠甩向了第頸的方向,出刀的一瞬間門,一抹紅影速度極快,幾乎是貼著地麵拔地而起,緊隨著甩出去的斷水刀朝著那妖獸的頸部衝去。
是陳隱!
她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並尋找機會,就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感覺驅動著她拔刀便起。
極致的速度下,呼嘯的風將她鬢角的發吹拂得像後飄去,露出一雙銳氣逼人的漆黑眼眸。
一抹綠色的藤蔓從她的脊背中陡然裂開,張揚的魔蓮藤蔓宛如活著一般張牙舞爪,給她冷肅的氣氛中添了一抹邪意。
因著她的速度太快也太明顯,還在和傅重光抗衡的九頭大妖頓時反應過來,剩餘的蛇頭都儘數朝著陳隱的方向瘋狂撕咬而來,阻止她的行動。
齊寬嚴怒吼一聲:“攔住它!它要去阻止陳隱!!”
聲音未落,傅重光的身影已經像一柄出鞘的鋒利尖刀,黑色的身影劃出一個弧度,狠狠提刀擋在了大張的蛇口之前。
隻聽“鐺——”的一聲巨響,他渺小的身形驟然擋住了最前方的蛇頭;
鋒利尖銳的毒牙和他的麵孔隻差幾厘米,陣陣腥臭的血氣從蛇嘴中撲在他的臉上。
他手中吞海劍反手用力,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劍刃插入了蛇的喉中;
墨黑而冰冷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他手下用力,滾燙的蛇血便噴了到他的的眼角。
又是一顆蛇頭被生生斬斷,滾落在地。
原本就貼著蛇身的奚存劍幾人也飛身撲了上來,紛紛阻撓這妖獸的動作。
此時每個人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千萬不能放過它!
一定要讓陳隱過去!
已經有些竭力的修士驟然擋住處於極端憤怒的大妖時,整個人都被重如山巒的力道猛然撞出,身子跌出數十米;
但那顆蛇頭並沒有乘勝追擊直接將其撕裂,而是頭也不轉徑直朝著陳隱的方向衝去。
奚存劍等人目眥欲裂,但現在再想上前攔住,已經來不及了。
那妖獸察覺到了死亡的危機,實在太快了!
陳隱飄渺的紅影近在咫尺,那大張的蛇口幾乎將其完全籠罩,隻要再向前伸一些,九頭大妖便能直接將其吞入腹中。
也就在這電光石火間門,謝千柉的斷水刀狠狠砍上了大妖第個頸子和粗壯身體的連接處。
鋒利的刀口直接深深陷入了妖獸的頸口,頓時一股夾雜著血氣的濃鬱魔種氣息撲麵而來。
陳隱的識海之中,棽添的聲音更加激動,“就是這裡!”
身後令人窒息的黑影已經覆蓋上她的全身,隻要那妖獸用力一咬,陳隱的身子便會攔腰斷成兩截。
越是危機的時刻,陳隱反而越平靜。
她滿頭都是汗水,一隻手驟然握住了斷水刀的刀柄將其從妖獸的傷口中狠狠抽出;
抽出長刀的一瞬間門,包圍在她四周的魔蓮藤蔓瘋狂鑽入了那連接處的裂口,像鑽子一樣將原本就有的傷口撕裂成一個能通一人腰杆的甬道。
陳隱強忍著濃鬱的血氣,一頭紮進了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中。
就在她剛剛鑽進去,已經到了跟前的蛇口便用力落下。
隻可惜,陳隱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鋒利的毒牙狠狠陷入那妖獸自己的身體中,將那塊肉生生撕裂下來。
遠處喘息的修士們神情微滯,有人遲疑問道:“陳隱她有沒有成功啊……”
剛剛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快也太驚險,每個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根本看不清陳隱有沒有被咬住。
要是陳隱已經落入蛇口,那他們真的就沒辦法了。
傅重光的氣息有些亂了,死死盯著咆哮狂舞中的妖神血脈的九頭蛇,“她不會有問題的。”
這一場團隊站,每個人都拚儘了全力,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陳隱開路。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還有就是祈禱陳隱能夠圓滿成功。
大妖的骨血之中,數根魔蓮藤蔓尖銳的頂端割開血肉,瘋狂地吸收著四周的氣血。
妖獸的身體中一片漆黑,陳隱唯一能感覺的就是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她甚至能感覺到隨著深入,血肉的收縮和流動都在瘋狂排斥她。
這是這九頭大妖的一種自我防禦。
隻可惜,陳隱吞噬了花吹的魔種,而其磨蓮能感受到這大妖體內的南榮翰的魔種氣息,因此瘋狂地吸收著、撕咬著。
她根本無法辨彆方向,隻知道四麵八方都是血肉。
識海中棽添用他獨特的感應魔氣的能力,指哪個方向陳隱便朝著哪裡鑽。
直到深入到一定程度,陳隱覺得幾乎到了那妖獸的心室,她漆黑的眼前逐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影子是忽然出現在她的識海中,是一個影像,因為她踏入了這影子的波及範圍;
頓時她的身子停滯下來,細細端詳。
隻見用神識之力能看到在不遠處,一個不足巴掌大小的小人兒靜靜蜷縮著,閉著眼睛被一團團血肉和細絲纏繞包裹著,那些肉絲在從中汲取著力量。
它像一個縮小了的嬰兒,鼻子眼睛四肢都有,陳隱能“看”得真切。
感受著那小人身上濃鬱的魔氣,陳隱有些不可置信。
識海中棽添激動道:“找到了,南榮翰的魔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