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蓋住最關鍵的穴竅一個用力,頓時一股靈氣大力拍入了周敦恒的頭頂,轟然爆發的氣流將青年的長發震得狂舞;
接觸到的那一刻,他聽到了模糊的、焦躁的嘶吼聲。
是老祖宗。
它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吞噬陳隱的神魂血肉,更想占據周敦恒的肉身。
周啟功喃喃低語:“彆急,馬上就讓您重現世間。”
緊接著,一股黑紫色的邪氣從周啟功的掌中、以及周敦恒的識海中不斷溢出,不過幾息便將整個牢籠填滿。
周啟功的雙眼因為激動而充血腫脹,眼底一片赤紅看著更像是走火入魔。
他笑容愈發張狂,似乎已經看到了老祖宗複活、家族重登上三千頂流世家的畫麵。
識海之中,隱約成型的邪魂嘶吼著席卷而出,幾乎在一瞬間便衝垮了周敦恒的防線。
他在烏沉精的壓製下,根本提不起抵抗的力量,識海在一點點被邪氣吞噬。
陰風怒號時,識海深處的風暴吹散了黑紫邪氣,露出一張猙獰的坑坑窪窪的臉,像是老樹枯皮,嗜血且猩紅一片的瞳孔死死盯著周敦恒的魂體,滿是貪婪。
周敦恒心底很是悲哀。
這就是周家世代供養的邪物、是周啟功奉若神明的老祖宗,為此他們一代代前輩甚至不惜犧牲兒女。
在撲麵而來的邪氣就要將他徹底包裹的那一刻,他的心境都很平和。
沒有恐慌,也沒有憤恨害怕。
因為周敦恒知道,自己的身後還有夥伴。
扭曲的邪魂麵孔就要撞向周敦恒的神魂將其吞噬的那一刻,一團奪目的烈火驟然燃燒,從身形消瘦的青年身後拔地而起。
火光在逆風中飛舞,飄蕩且滾燙的火舌燒灼在周敦恒神魂的臉側,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楚讓他心底發顫;
但他一動不動,甚至勾起了唇。
睜眼的一瞬間,身後的火光擦著他平靜的瞳麵,割裂了他身前的風和時空。
那宛若流星一般的絢爛瞬間驅散了死氣,帶著劈裡啪啦的迸裂聲,尖銳的火羽狠狠刺入了已貼著周敦恒臉的邪魂。
快、狠、準!
火光洞穿了邪佞的右臉,陳隱的魂體才在識海中顯形。
她站到周敦恒身前,火光小了些,擰眉問道:“你沒事吧?”
周敦恒咧嘴一笑,眉宇間的陰鬱驅散不少,笑起來時頗有幾分中三千時的神韻。
“我還沒有那麼脆弱呢。”
他再怎麼羸弱、再怎麼被壓製,這裡畢竟是他的識海;
隻要他想抵抗,拖上個三天三夜是絕對沒問題。
而他之所以那麼虛弱,是因為他信任陳隱,直接敞開了識海任由陳隱的神魂驅使控製。
他的夥伴不遠萬裡來救他於火海,那這條命交給陳隱,又有何妨。
陳隱隻微微勾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爬起身的邪魂。
經曆了數千年邪氣和精血灌溉,這邪物哪裡又是一招一式能被打敗的,它支起身子,衝陳隱和周敦恒狠狠咆哮時卷起狂風,已在時失控的邊緣。
火光之中,陳隱輕輕搖頭,“你衝我吼沒用。”
她說著,一團陰影從她的魂魄中緩緩剝離,很快便從一個人影化為兩個。
新分離出來的神魂舒展著手臂,睜開雙眸的一瞬間,漫天妖氣爆發,幾乎要把周敦恒這可憐家夥的識海撐爆。
因為要對付邪魂的,是棽添。
醉玉頹山之姿的上古魔將緊盯著邪佞,一雙紅瞳中寫滿了躍躍欲試。
他舔了舔指尖,帶著些輕蔑朝邪魂勾勾手指。
“上啊,廢物。”
周敦恒腦袋裡充斥著三團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還一個比一個凶猛,讓他頭痛欲裂幾乎要炸開。
而在棽添出現後,麵色蒼白的青年頓住了,半晌才麵色複雜看向陳隱:
“兄弟,你和這位……什麼關係?”
彆的不說,這妖異青年囂張挑釁時欠揍的樣子,簡直和陳隱十成十的像!
陳隱裝作聽不到,沒有回答。
她眼神緊盯風暴中心的兩團力量。
雖然知道棽添身為上古魔將實力強悍,但他畢竟不是全盛時期,對上這樣一個不成定數的邪物,陳隱也不知道勝算幾何。
更何況這邪魂以曾經的周家先祖為基底,雖然死了很久了,但記憶裡還帶著傲氣;
此時被棽添這般挑釁更是狂吼不已,已經激起了全部的凶性。
棽添平日裡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但一旦在戰場中,便魔氣凜然。
他如今和陳隱是共生體,能感知到陳隱心中的擔憂情緒,不由冷哼一聲:
“不要瞎操心,這樣用垃圾手段造出來的東西……”
“來一個本尊殺一個!”
說著,凶相畢露的上古妖魔便如凶獸一般,快如閃點,狠狠撕碎了一截邪魂。
他咬著斷肢,“猩紅的唇角裂開,“咕咚”一聲將其整個吞下,而後舔了舔唇瓣。
他連魔種都吞噬了數顆,吃個邪魂又如何?
棽添紅瞳微豎,“老廢物,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