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化期的破鏡雷劫為三十六道。
修士要明己道, 而後才能突破極限,產生自己的本命域場。
在道法交流會結束之後,陳隱就隱約感覺自己距離那道屏障很近了, 仿佛近在咫尺,隻要她輕輕一戳便能輕鬆過跨入入化期;
而在同玄陽道人短暫交流之後, 那種感覺愈發強烈。
高階修士破鏡時引來的雷劫威力極大,往往會將方圓數十裡的地方都毀於一旦,劈成焦土;
而陳隱的修習之路向來要比普通修士更為艱難,每一次的雷劫也更難度過。
她一直猜測是自己的體質和命格原因, 不被天道所喜。
如今從玄陽道人那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她反而毫無驚詫驚慌,就這麼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是三千世界變數。
為了不波及到斷嶽境內, 更因為她根本不放心斷嶽宗之人, 她一直強忍著體內洶湧變化的靈氣。
直到踏入赤霄門占地的那一瞬間,那緊繃的心弦再也繃不住了。
陳隱隻能聽到識海中一聲巨大的轟鳴聲, 原本還算平靜的神識之海瞬間卷起了浪潮, 同外界的靈氣一齊瘋狂湧動,不斷衝刷著入化期的屏障。
遠處天際迅速被墨色侵染, 且伴隨著沉悶的雷鳴聲飛速擴散,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陳隱上空的天際便被厚厚的劫雲覆蓋, 暗無天日。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引來了外圍周邊修士的注意。
好在傅重光在發現陳隱異樣的一瞬間,便給掌門人傳訊,如今赤霄門外圍山脈附近的弟子都接到了有人要破鏡的消息,疏散開來。
劫雲越積越厚,其中孕育的紫電不斷擴大, 宛如上古巨獸吞雲吐霧。
遠處山巔之上,掌門同數名長老遙遙而望,看著那風暴中心的一點紅影。
天際雷鳴更甚,有長老以手遮目,語氣中飽含擔憂,“這雷劫來的太快、太凶猛,恐是凶兆……”
旁邊另一長老點頭稱是,“但若是貿然進入渡劫的範圍內,反而更不好。”
一旦雷劫形成後再有人闖入,不但會惹來天道憤怒加重劫雲,就連闖入者也會被扯入劫中。
因此他們隻能瞧著,卻什麼都做不成,唯有心中祈禱陳隱能順利渡劫。
風暴中心,傅重光已布下層層防禦,竟是早有準備。
他早就發現陳隱的劫雲非同尋常,不僅聲勢浩大異於常人,連破鏡的關節也琢磨不透。
在中三千天下大比時經曆過一次無措,在此之後便給陳隱準備了許多渡劫所需的法器和符,今日都派上了用場。
當第一道紫電轟然落下、狠狠劈砍在陳隱上方的結節上時,方圓百裡都為之一顫。
綿延不斷的雷聲中,那點紅影一直挺立著,腰杆沒有彎一下。
傅重光遠遠瞧著,眸中神色不定。
他腦海中回想著在斷嶽結節中玄陽道人所說的話。
‘而你傅重光,也讓我琢磨不透。你身上的道意最重,如果說陳隱的星宿是獨立於三千世界的,那你的命格從出生的那一刻,便被天道以各種方式烙上枷鎖,終其一生都掙脫不得。’
‘奇怪的是你二人星宿相生相克,正是因為陳隱這個變數的存在,你的星宿竟也開始掙脫枷鎖、脫離了原本的運行軌道。奇怪,真實奇怪……’
玄陽道人看不透的,傅重光卻心如明鏡。
正是因為‘陳隱’的出現,他一片死寂的世界,才綻放出最綺麗的花簇。
……
那日陳隱渡劫的雷劫持續了一整天,當最後一道紫電落下時,以她肉身為圓心、方圓十裡內都被劈砍得焦黑。
草木化為灰燼,好在附近生靈早早察覺到了天地間的動蕩,紛紛逃離,不然也會被雷電劈成粉塵。
成功踏入入化期的陳隱肉身再次被淬煉,這一次連帶著她的神魂力量也強大許多。
除卻量的變化,她還發現自己的發生了質的飛躍,真正做到了脫身於靈。
心念一動,她便能出現在百裡之外的地方,是一種能跨越時間和空間的瞬移。
她問過識海中的棽添,才知道並不是每一個入化修士都能做到的。
而除此之外,神識之海中液霧一般的靈氣更是拓寬數倍,徹底有了海的雛形。
如果現在再次使用改良後的吞天印木,陳隱覺得遊刃有餘。
而黑寂的海中,那株充作靈骨的玉色圓木已經生長得格外茂盛,通透的頂端吸收了太多的靈氣和能量,冒出一些米粒大小的凸起。
她用神識觸碰著詭異的靈骨,意識到這東西似乎又生長到了極限;
如若沒有什麼養料補充——譬如魔種,它會停滯生長。
又在赤霄門修習鞏固了三個月,陳隱徹底穩固了修為,甚至到了入化小成;
而新形成的本命域場“吞噬之域”也被她徹底掌握。
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飽和之後,陳隱決定出宗曆練,而這一次她並非是漫無目的。
她還記得那日玄陽道人在結節中所說的機遇,這些日子一直在查閱藏書閣內的卷宗記錄,找到了關於廢棄的古中州的一些信息。
現如今上三千最大的區域乃是八大宗門組成的主脈區。
而在上古諸神時期,三千世界並未分化為三塊時,整片廣闊無垠的修仙大陸擁有一個最為繁盛、錯綜複雜的中心都城,被當時的修士稱為中州。
那裡彙聚著大陸的超級宗門,三族六界的頂尖強者都彙聚於此,據說隻要在中州站穩了腳跟,就代表著仙門已經朝你開放了一半。
僅從流傳的卷宗中的寥寥幾筆,便能窺見一個盛大而繁盛的都城。
但在諸神之戰的落寂後,中州也徹底陷落變成廢墟。
萬年前的卷宗中對於舊中州的描寫還有不少,但近千年來,便一卷也找不到了。
仿佛這個曾經盛極一時的古老都城,如今變成了上三千談之色變的禁忌之地。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