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弑神台1 荒蕪世界(2 / 2)

這股力量和密法顯然不屬於這個時代,而是屬於上古,屬於荒岸;

但已經吸收了荒岸記憶碎片的陳隱,也能運用的得心應手。

她沒有應棽添的話,而是凝神緊盯著眼前懸浮的血球,指尖在血液中輕輕抖動,不停地勾畫著黑色的符紋。

隨著她的動作,四周的靈氣和力量儘數被調集而來,湧入她眼前的血球,腳下原本平靜的海麵也開始蕩起漣漪,並越來越洶湧。

仿佛有什麼深海巨獸,即將從海平麵下冒出。

一道黑色光芒忽然從血球中射出,指向了深海中的某一個方向。

陳隱見狀,頓時踏浪朝著黑芒指引的地方飛速前進,所過之處的海域都因為她周身湧動的強大力量而開始翻滾。

不知前行了多久,到了多深的海域,那黑色的光芒逐漸暗淡、最後消失。

陳隱停在了光芒消失的地方,看了眼身下的海域。

以她如今的眼力,她能穿過厚重的海水,看到蕩漾的海麵下遊動的海獸和遊魚,靠近淺層的靈海生物已經察覺到了上方的異動,不斷擺尾顯得十分躁動。

棽添在識海中愈發焦慮,“你到底想乾什麼?這是上古密術吧?!”

自從知道陳隱即為荒岸後,他隻覺得世界瘋了,更覺得如今的陳隱他已經看不懂了。

那懸浮在半空中的血球忽然猛然墜落,拍打在陳隱腳下的海麵,連個水花都沒激起,便被波濤洶湧的海浪吞噬。

淡淡的紅痕彌漫了一瞬間門,便滲入深深的海域,徹底看不見。

一捧血滴入海洋,能掀起什麼浪花來呢。

海平麵上沒有了動亂的力量,浪潮逐漸平靜,但海麵之下卻並不平靜。

那蘊含著磅礴靈氣和力量的血又被禁術激活,絲絲溶於海水的血腥所過之處,都會讓敏感的海獸焦躁不已,甚至開始相互纏鬥。

隨著血氣不斷下沉,深海中的龐然大物聞著氣血爭相張開了巨口,試圖將這片海水吞入腹中,最後沉重的身子猛然相撞,廝殺一觸即發。

平靜的海底被攪得一團亂,甚至連一片海域都被大妖的血染紅。

在無數血腥的混合下,那絲絲血漬依舊在海水的流蕩下不斷下沉,最終沉於海底的最深處。

在一片黑暗中,一顆圓形的血球從四麵八方彙集,中心處有像冰棱一般閃爍著寒芒的符紋。

重新凝聚的血球慢慢向下,最後隱入了海底。

在血球被海底吞噬的一瞬間門,一點刺眼的光芒從海底亮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微小的震蕩不斷變大,扭打中的海獸也敏銳察覺到了底下有東西正在不斷上升,紛紛鬆開巨口朝著遠處逃竄。

那股氣息太過恐怖,像是被困在深海的巨獸,終於能有機會浮出水麵。

海底的獸和魚瘋狂朝著遠方海域逃竄,一片漆黑之物也漸漸頂破了海底,開始緩緩上升。

不多時,整片海域的魚獸都像是得到了消息,無論大小深淺,都開始朝著四麵八方逃竄;

這一刻沒有生物有心思捕獵,哪怕是海中的霸主碰麵時也放棄了恩怨,它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極致危險。

如此大的動靜,上方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哪怕棽添隻有魂魄、還寄生在陳隱的識海中,也能隱約察覺到整片海域的氣場都在發生變化,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陳隱。

他看著卷起數米浪潮的海麵,失神輕喃:“你到底想做什麼?”

與此同時,各方勢力、東西大陸的監天所、神算師,紛紛注意到了大陸上驟起的異象,許多已經站在大陸頂尖的羽化修士,也紛紛受到感應。

東方衡山,一老者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了正東方,“要變天了。”

斷嶽宗內,正執子下棋的玄陽道人似有所感,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看向東方,眼中似有微光。

已經出發快到西方大陸的一行赤霄門修士,在飛行法器上沉默不語。

周敦恒走到船尾,遞給靠在船板上看向遠方靈海的修士一壺酒,“喝點吧,彆擔心,那家夥不會讓自己的吃虧的。”

一襲白衣的劍修沉默接過酒壺,悶了兩口。

數年未見,曾經的倔強少年已經褪去稚嫩,變得內斂而成熟,正是剛剛升入上三千不多時的餘關山。

兩人一言不發地喝著酒,心裡都在為友人焦急。

就在這時,一艘巨大的飛行法器忽然從前方顯露出影子,並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那靈舟來的地方正是西大陸的方向,飛行法器上的修士對視一眼,朝著那邊一聲吼,音波傳了很遠。

“敢問道友是何方人氏?是否從西方光明神殿而來?”

周清漪探了腦袋看了一眼,在看到一顆熟悉的毛茸茸的腦袋,頓時放了酒壺。

“是我妹和陳隱他們!”

這話引得飛行法器上的人紛紛一喜,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餘關山也翻身而過。

等兩艘飛行法器漸漸靠近,周敦恒意識到事情不對。

他能看到的除了自己的妹子,還有的就是一個麵容妖異的少年人,陳隱和傅重光不翼而飛。

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們可能出事了。

一直在裡麵打坐的、親自帶隊出行的赤霄門掌門人也走了出來。

周清漪身後背著一副巨大的石棺,十分引人注目,剛一踏上赤霄門的靈舟,她聲音就啞了:“掌門……哥……”

最先說話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冷著臉的餘關山:“陳隱呢?”

“師姐她……我也不知道。”周清漪默默將肩上的石棺卸下,輕手輕腳放在了地上。

當石棺緩緩打開,所有人看到了裡麵平靜沉睡的傅重光,頓時氣氛一下便冷凝下來。

離開時一行人中修為最高的人,為何回來時便躺在石棺中,陳隱又去了哪裡?

周清漪不敢拖遝,將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掌門等人,待聽完之後,周敦恒已經暗暗咬牙。

“什麼狗屁光明神殿!”

但知道陳隱不僅沒有出事,還破鏡羽化、並且安全離開了光明神殿,眾人還是鬆了口氣。

秦入雪微微蹙眉,“那陳隱師妹又能到哪兒去呢?”

他雖然不知道師尊玄陽道人為何如此重視這個赤霄門的女修,但他此行的任務,便是將陳隱安全送回主脈區,這也是他唯一關心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直微微擰眉的掌門人忽然抬起頭,朝著東方天際看去。

他沉默半晌,開口道:“我知道那孩子去哪兒了。”

不多時,一行人又駕著靈舟調轉方向,朝著海域的東方而行。

*

深海之中,海底的震蕩幾乎波及到了方圓千裡。

有來不及避開的魚被巨大的威壓直接震暈,翻著白肚皮飄在水麵。

陳隱冷靜看著海麵的動蕩,聽到識海中的金書係統歎息一聲,問道:“你確定要這樣做麼?一旦失敗,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微微扯了下唇角,“確定。”

所以她不會允許自己失敗。

見她態度堅決,金書係統也就不再多言。

不知過了幾許,萬丈深淵下的漆黑之物終於破開了沉沉的水麵。

“嘩啦——”一道巨大的響聲,一個寬闊無垠的平麵猛然從水底升起,以目丈量至少有長寬都有近百米。

而破開水麵後,這巨大的、如黑鐵鑄造的海中之物並未停止,而是不斷地向上升起,轟隆隆的水聲不絕於耳。

識海中棽添在看到那黑鐵高台的一瞬間門,便是目光一緊;

而在看到這高台直入雲霄,刻印在嶙峋斑駁的台體上的猩紅大字後,徹底失語。

良久之後,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吼道:“陳隱你瘋了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隱不僅知道,她還很清醒。

一柄巨大的黑刀猛然祭出懸浮在她的眼前,她一個蹬身便踏在刀麵之上,下一刻飛旋的刀身不斷向上,追著升入雲霄的高台飛去。

耳畔有風聲呼嘯,麵前更是一片海水的鹹腥。

在眼前漆黑的黑鐵驟然一空,陳隱抽刀而落,雙腳穩穩踩在了滿是積水的高台之上,但身下的台子還在繼續升高,似乎不把天捅破就不會停。

等被周遭海域震動指引著姍姍趕到的赤霄門一行人來到時,看到就是一座高聳入雲、在烈陽之下的巨大黑台。

周敦恒咬緊了牙關,“這個不省心的家夥,為什麼在那上麵?!”

陳隱的身影已經變成了極小的一點,在壯闊的海域上、幾乎同光融為一體。

餘關山手中劍柄一緊,就要衝上高台,卻猛然被身旁的掌門人死死按住了肩膀。

“彆去,那個地方現在彆說你,就是我進不去的。”

“去了,會死。”

百丈高的黑台之上,三個連貫的仿若神明醉酒後肆意書寫的大字連成一體,一片猩紅,散發著森森的煞氣。

上書:弑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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