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道:“超星的力量比較特殊,主係統無法讀取到超星的全部數據,我也隻知道這個名字而已。”
莫白本來也沒打算依賴小七的數據庫,其實她更想將小七留在“淨土小鎮”,那裡更安全,是小七堅持要跟她出來的。
能力的名字就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莫白抓著杜衡的肩膀晃了晃,問道:“杜衡,你在想什麼?”
杜衡看向遠方,仿佛被什麼吸引了目光,許久後他才慢吞吞地回答道:“什麼也沒想。”
“你剛才差點撞死我,你不想對我說聲道歉嗎?”莫白問道。
她當然不介意杜衡的舉動,她隻是希望通過這個問題喚醒隱藏在杜衡心中的正義感。
杜衡是個道德感很高的熱血青年,這樣的人很容易被道德綁架,也容易自責。
莫白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杜衡自責,進一步喚醒杜衡的意識。
杜衡好久才理解莫白的意思,他看著莫白道:“你不是沒死嗎?”
這個問題中甚至不包含冷漠,隻是一個非常客觀的問題。
莫白又問道:“那你剛才差點撞死自己,我救了你,你不說聲謝謝嗎?”
杜衡又道:“人早晚是要死的,救下一條生命,隻是延緩他的死亡時間,沒什麼值得謝的。”
莫白問道:“你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想做,對得起邢爍嗎?祂不是讓你‘背叛’我嗎?”
莫白在這裡提到“背叛”,是想喚醒杜衡體內的“背叛”汙染,讓另一個超星來保護杜衡的精神。
杜衡卻對這個名字沒有絲毫反應。
“埋葬自我”到底是怎樣的能力?是杜衡親手埋葬了自我,還是“黃昏”埋葬了杜衡的自我?
莫白看向鐘研,鐘研倒是挺正常的,她擺擺手說:“彆看我,我也沒聽說過這個能力,我在‘終末之城’裡,也沒見哪個人被‘黃昏’施展這樣的能力。”
“‘黃昏’不會對祂的信徒施展這種能力的,不管是你還是‘壁畫師’,你們都擁有自我。如果沒有自我,就不會有信仰,也不會心甘情願為‘黃昏’做事。”莫白道。
她問杜衡:“你相信‘黃昏’的觀點嗎?”
杜衡的回答卻是:“沒什麼可相信的。”
他既不是相信,也不是反抗。
而是無所謂。
自我被埋葬後,思想、信念、愧疚、背叛、信任等種種內在的力量全部消失了,一切都不重要。
剛才杜衡既不想攻擊莫白,也不想停下來,他隻是單純地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做一些不用思考的機械動作。
他還能回答莫白的話,已經很了不起了。
“黃昏”這是放棄了汙染杜衡,而是選擇直接摧毀。
莫白已經明白他們三個在“黃昏”眼中是怎樣的存在了。
鐘研是無關緊要的存在,隻要祂吞噬了莫白,鐘研還會成為祂的信徒,因此不必處
理她,傷害她等於損失自己的力量,這是得不償失的。
莫白是“黃昏”誌在必得的力量,但由於莫白將大部分力量藏在“涅槃行宮”中,因此現在殺掉莫白也沒有意義。“黃昏”會試圖控製莫白,利用莫白反侵入“涅槃行宮”,得到“涅槃”之力。
杜衡是個會引來“背叛”的麻煩,還擁有強大的群攻能力,無法汙染他,必須“埋葬”他。
隻是莫白不清楚,她一直同杜衡一起行動,時刻關注著兩位隊友的情況,杜衡是什麼時候受到攻擊的呢?
“黃昏”的攻擊是這樣無聲無息嗎?
莫白自己是超星級怪物,她清楚超星的力量還沒到那種程度。
就算在領域內可以隔空攻擊,也需要媒介。
莫白本身掌握著改變環境的力量,如果有人侵入“淨土小鎮”,而她本人也在小鎮內,就可以使用環境作為媒介攻擊敵人。
隻要對方身在小鎮內,她就可以用“環境優化”優化小鎮的思想環境,統一小鎮居民風俗習慣,優化侵入者的思想模式。
可以用“環境排異”排異侵入者,直接驅逐出境。
更可以使用“環境同化”,將侵入者的能量同化為環境的一部分,侵入者失去能量,就會自然死亡。
這一切都是通過“環境”來實現的。
“黃昏”並沒有這方麵的力量,祂的媒介是什麼呢?
莫白抬頭看向那輪血色夕陽。
答案其實蠻簡單的,“黃昏”的名字中代表著很多東西,黃昏就是祂的媒介。
杜衡是身處黃昏之中,凝視著夕陽,才會被埋葬自我。
莫白帶著杜衡,騎著摩托衝向那輪夕陽,鐘研連忙跟了上去。
莫白將摩托車速度開到最大,摩托車是靠使用者體內的能量運轉的,就算將大部分留在“涅槃行宮”,莫白的能量也遠超鐘研,鐘研快被摩托車吸乾了,也隻能追上莫白的尾氣。
就這樣全速行駛了半個小時,莫白來到那片湖泊旁。
這片湖泊一望無儘,與其說這裡的是湖,倒不如說是海。
湖邊堆滿細沙,在夕陽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莫白將杜衡放在沙灘上,杜衡終於動了動,他在沙灘上刨了個坑,躺了進去。
潮水來來回回,等潮水蔓延到他這裡,就會將細沙推到他身上,將他徹底埋葬。
看到杜衡的表現,莫白知道她找對地方了。
這裡就是“黃昏”埋葬一切的地方。
鐘研好不容易追了上來,她跑到沙灘上,氣喘籲籲地想對莫白說些什麼。
這時,潮水漫過她的腳踝,鐘研愣了一下,看向那片湖泊,不由自主地抱緊雙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