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拖鞋砸在臉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艱難抬起頭的小魚被砸懵了,拖鞋為什麼會掉她臉上？
葉久久也看呆了，還是第一次見人翹腳扔拖鞋砸自己臉的。
因為小魚不怕水，所以葉久久不疾不徐的走到魚缸正前麵,蹲下後隔著厚實的玻璃看向小魚：“葉小魚，要不要我撈你起來？”
“要。”小魚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但下一秒她就發現了不對勁,這個聲音是久久？
小魚看向玻璃外麵的葉久久,心虛吐了個泡泡：完蛋了，被發現了。
葉久久將小魚的心虛慌張的模樣看在眼裡，“你進去做什麼？泡澡嗎？”
小魚心虛的又吐了幾個泡泡,弱弱的嗯了一聲。
葉久久挑眉：“你還敢嗯？”
小魚心虛的捂住臉，結果剛一動,掛在上麵的腿也跟著掉了進去，雙腿沾上了海水刹那間撐破小短褲變成了粉色的魚尾。
葉久久頭痛的看著長長的魚尾，連忙抓起撈魚網將小魚拎起來。
忽然的騰空讓小魚下意識的抓緊漁網，她湛藍的眼睛裡藏滿了害怕,像極了葉久久第一次打開冰箱看到她時的模樣。
葉久久好笑：“還知道害怕？翻進去想偷我魚的時候在做什麼？”
“沒有偷魚。”小魚不舍的看了看上麵一排魚缸裡的大花龍。
葉久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什麼都明白了：“哦,你沒有偷魚，隻是想偷走大花龍是不是？”
小魚微不可見的嗯了一聲,“舍不得大花龍賣掉。”
“昨天不是吃過兩隻了嗎？怎麼還這麼饞？”葉久久頓了頓,“現在這隻已經賣出去了，不能給你吃了,改天如果還有我單獨給你一隻。”
她說著用力將小家夥抬起來，剛運出水缸時陵餘就走了進來。
陵餘看看她,又看看網兜裡的小魚,“？？？”
“她想偷大花龍,結果掉進去了。”葉久久輕咳一聲，將網兜遞給陵餘，“你去幫她處理一下，我要開始做菜了。”
陵餘接過網兜，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裡麵的妹妹。
小魚雙手捂住臉，好丟銀。
葉久久笑著搖了搖頭，洗乾淨手回到她的案台旁開始做菜，還是先從需要蒸的羊肚菌煎釀蝦、蔥油連尖、麵包蟹蟹黃蒸蛋做起。
陵餘將渾身濕透的小魚放入早上剛灌滿水的長方形泡澡桶裡，晃悠了兩下後撈起來瀝乾水份。
小魚甩著尾巴：“不泡呀？”
陵餘：“還沒泡夠？”
小魚剛要點頭，然後猛地想起自己乾的事兒，連忙搖頭。
“摔疼了嗎？”陵餘用浴巾將她裹住，單手抱著她去外麵梨樹下取衣服。
小魚趴在哥哥的肩膀處，小聲說不疼，“我差一點點就拿到了。”
“不能拿。”
“可是好好吃。”
“以後還有。”陵餘將她放在自己住的屋裡，並將白條格紋的小裙子遞給她，“自己穿。”
小魚搖晃著雙腿，軟軟的撒著嬌：“久久都幫我的。”
陵餘淡聲問她：“手斷了？”
小魚立即去拿裙子，“......那我寄幾穿。”
小魚自己艱難的穿好，然後扶著床沿跳到地麵上，光著腳跑到門口對站在外麵的伸出一隻白嫩嫩的腳丫子：“哥哥，鞋。”
陵餘彎腰抱起她走進廚房，小魚指著魚缸裡飄著兩隻粉色洞洞拖鞋，“哥哥，我的鞋在這兒。”
剛做上什錦海鮮煲葉久久看著漂浮在水裡的兩隻拖鞋，“小魚你的鞋子不會把魚熏死吧？”
小魚茫然的啊了一聲，似乎不太明白。
葉久久解釋說：“你的腳太臭熏死了魚，魚就不能再賣了。”
小魚想說自己的腳不臭，但下一秒她眨著湛藍的眼睛，有些興奮的問葉久久：“熏死嫋就不賣了哇？”
還不死心的她說完後湊到哥哥的耳邊，“哥哥，快點把你的鞋子丟進上麵的那個魚缸裡去。”
陵餘：“......”
他的腳也不臭。
葉久久滿頭黑線：“......你們兩個不許惦記這一隻大花龍，趕緊給我出去。”
“咦？久久聽到嫋？”小魚捂住嘴巴，她明明說的是悄悄話呀。
陵餘也詫異的看了葉久久一眼，相隔兩米多還能聽見。
“快點出去。”葉久久沒注意這些細節，將兩人推出廚房，然後又將小魚的拖鞋拿到廚房外麵的洗拖把的地方洗了洗，然後放外麵晾著。
重新回到廚房後將一直被小魚惦記著的大花龍抓了出來，早點做成菜是送上桌，以免夜長夢多。
她把錦繡花龍刺身做好後，又將三四十斤的拉了出來放血處理乾淨魚肚裡的一堆東西，然後再搬到擦拭乾淨的案台上，近一米長的紡錘鰤直接占據了二分之一的位置。
葉久久擦乾淨魚身，先去掉表麵的魚皮，然後去到頭和尾巴，隻留中間肉質肥美的身體。
按照平時的習慣，她將魚頎長的魚生分成均勻的八份，然後對半分開，取下中間的魚骨，魚骨上多保留一些肉，等一下用來熬鬆茸湯。
之後再將一小半紡錘鰤的魚肉去掉外層的纖維皮，將剩下的魚肉切成均勻厚薄的魚片，每一片魚肉都白裡透紅，紋路分明，摸起來非常柔軟細膩。
葉久久拿起一片直接放進嘴裡，入口的第一時間就是紡錘鰤特有的柔軟和鮮甜，這個季節裡它的油脂不是很多，生吃是最為合適，若是到了寒冬裡，油脂過於豐腴，她還覺得有點膩。
很多人都說紡錘鰤的口感和鯛魚很相似，但不如鯛魚有彈性，但葉久久還是覺得恰到好處，也可能是因為是冰箱那頭送來的緣故，優點明顯，讓人直接忽略了缺點。
“久久？”小魚光著腳往裡麵跑，本來是要去穿鞋的，但經過案台時就走不動道了，“你在吃什麼？”
葉久久拿了一個小盤子出來裝魚肉，“魚肉。”
小魚吞咽著口水：“好吃嗎？”
葉久久：“你猜呢？”
“我不知道。”小魚踮著腳看著桌上分成一塊一塊的魚肉，“我要嘗嘗才知道。”
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
葉久久笑著將一小盤紡錘鰤刺身遞給小魚，“給。”
小魚眼睛一亮，“給我啊？”
“是的，給你的。”葉久久看向進來的陵餘，“和哥哥一起分享。”
“哥哥來吃。”小魚將魚肉放到廚房門口的台子上，然後她搬著小板凳站到旁邊，拿起一片就往嘴裡塞。
陵餘也吃了兩片，細嚼慢咽的感受著裡麵特殊的能量。
葉久久重新切了一塊魚肉，將切好的魚片整齊擺放在一個圓形的冰盤中央，擺成一朵芙蓉富貴花的形狀，外圍擺滿雕成花朵的胡蘿卜、萵筍，另外還有西藍花、紫蘇葉等，看上去花團錦簇，十分養眼。
擺好後，葉久久讓陵餘將兩份刺身端了出去，刺身比較清淡，提前送上也合適。
正常來說上菜的順序應該是從清淡前菜先上，味道濃鬱的放在後麵，這樣方便食客感受味道的變化，不過葉久久忙不過來，經常都是什麼順手就先做什麼，有時候也想著將最好的壓軸送上去。
好在食材本身味道一絕，就算濃鬱的香味也蓋不住，食客們也沒有過多挑剔。
其實來店裡的食客也不是真的為了品鑒美食，也不懂怎麼品鑒，她們隻是為了一份希望而來罷了。
雖然葉久久從來沒有承認過，但食客們還是堅信自己的感覺。
過敏男孩在家人小心翼翼注視下又吃了一隻大蝦，“元元，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告訴爸爸。”
元元嗦了下手上的湯汁，“爸爸，沒有不舒服。”
“這個很好吃。”
爺爺也嘗了一塊，“確實很好吃，和我們從超市裡買的完全不一樣。”
“超市裡的都是凍貨，凍的不新鮮，吃著也腥，這裡吃著完全不一樣。”奶奶看著吃了不少的孫子，臉上笑開了花：“元元願意多吃就多吃一點，元元高興就行，對不對？”
元元也靦腆害羞的笑了下：“好吃，讓人開心。”
男人也注意到吃著海鮮的時候，一是感覺好吃，二是覺得很輕鬆，精神也好了許多。
他平時每天早上都睡不醒，困乏至極，但今天早起起床後整個人都很精神，真的挺神奇的。
第一次過來的高家人還沒這些感覺，就是吃著覺得比他們剛海釣上來的還鮮，“這個大花龍真不錯，咬下去時候還能感受到蝦肉的Q彈。”
“也能吃出一絲絲脆爽，越吃越覺得鮮甜。”高媽媽又試了下紡錘鰤，“這個紡錘鰤也不錯，但吃過大花龍後，就覺得紡錘鰤沒那麼鮮甜Q彈了。”
“確實如此，單獨吃紡錘鰤很不錯。”高爸爸抿了口酒，“依我說不應該有兩份刺身。”
“爸，嚴格來說菜單上隻有紡錘鰤這一份刺身，大花龍算是特彆驚喜。”高遠幫腔，“我們點了，其他人都沒有了。”
不遠處坐在桌邊吃著紡錘鰤魚肉的小魚附和著點點頭，“我都沒有嫋。”
陵餘看向她，“噓。”
小魚立即跟著噓了一聲，不能讓大家知道自己聽到嫋。
廚房裡的葉久久開始熬魚骨湯，她將紡錘鰤剩下的新鮮魚骨、魚頭、魚尾煎成兩麵金黃，然後加入開水，大火熬煮半小時，等到湯汁奶白後再加入鬆茸。
熬上魚湯後，葉久久繼續做鐵板大黃魚和茄汁芝麻斑。
鐵板大黃魚需要提前醃製，她在早上九點就以前提前處理乾淨醃製上了，她從冰箱裡拿出一個一條醃製好的大黃魚放入油鍋裡炸成兩麵金黃。
然後拿出一個魚形的鐵板放在火上，在上麵刷上一層油，加入蔥薑蒜，然後適量加入洋蔥、土豆條、萵筍條，再將大黃魚鋪在上麵，再澆上已經調好的香辣湯底，小火燜五分鐘就行。
葉久久聞著味兒就感覺這一份鐵板大黃魚味道肯定不會差，中午自己也要單獨做一份來吃。
她拿起窗邊台上的礦泉水，猛灌了一口後繼續做茄汁芝麻斑。
石斑魚用來清蒸是最好的，但這一隻石斑魚個頭太大了，足有五斤，怕不好入味所以還是直接紅燒。
為了保證芝麻斑的鮮美，葉久久沒有炸，直接將改過花刀的魚放入熬好的番茄湯汁裡，燜煮十五分鐘就入味就行。
這三個菜都需要時間，所以葉久久可以短暫的休息一下，隻休息了兩分鐘左右她將蒸箱裡的麵包蟹蟹黃蒸蛋、羊肚菌煎釀蝦、蔥油連尖都拿了出來。
後麵兩個菜加上湯汁、潑上蔥油，然後叫陵餘送了出去，這個時候高遠他們剛好將味道清淡的刺身吃完，現在循序漸進吃稍微加料的幾個菜也剛好合適。
等板大黃魚和茄汁芝麻斑做好，葉久久也將香辣海鱔絲炒好，最後她將熬得奶白的魚湯單獨倒了一份進入一個小砂鍋裡，再將剛切成片的半斤鬆茸放了進去。
鬆茸需要煮十分鐘左右，所以葉久久可以出去轉悠一下，出去時候剛好聽到高遠爸爸正在說芝麻斑。
“這個芝麻斑吃著比東星斑、老虎斑的口感還嫩滑鮮美。”
“那是因為你沒有吃過老板這裡的東星斑。”高遠吃過一次，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回味無窮，比豆腐還嫩，比這個芝麻斑更嫩。
“臭小子，彆拆你爸的台。”高爸爸繼續品嘗著酸甜口味的茄汁芝麻斑，“據說芝麻斑是變性繁殖，按照繁殖需要變成雄性或是雌性。”
“這麼牛。”高遠看了看這條石斑魚，“老板，這是雄性還是雌性。”
葉久久剖開的時候看過：“雄性。”
“哦，那就是還沒到變性的時候。”高遠覺得石斑魚還挺厲害的，“還有什麼魚會變？”
“小醜魚、鰻魚。”葉久久想了下，“好像黃鱔、蝸牛也是雌雄同體？”
高遠感慨：“真厲害。”
旁邊一桌的周珊聽到對話也附和了一聲，“如果人類也可以，我就可以讓老公去懷孕了。”
老公：“......”
王雲笑著嗯了一聲，她看網上新聞很多男人想要AA製婚姻，但生育這個沒辦法AA，如果可以變性懷孕，那很多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葉久久看大家聊得起勁，沒再加入大家的話題，轉身回了廚房，廚房裡的鬆茸魚骨湯已經熬好，鬆茸特殊的濃鬱清香緩緩飄滿了整個屋子。
葉久久往砂鍋裡加一點鹽和胡椒粉，攪拌均勻後關火，小心放到圓形的木盤上，讓陵餘端去給高家人，她繼續給新進來的兩桌客人做菜。
本來已經吃飽了的高媽媽望著砂鍋裡奶白香濃的湯，忽然覺得自己還能再喝一碗湯。
“媽，我給你們舀。”高遠用新的白瓷碗幫家人分了分湯，“爺爺奶奶多喝點。”
鬆茸營養價值高，能強身健胃，爺爺奶奶平時在家也常吃，他們輕輕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嘗著鬆茸，鬆茸肉如鮑魚，肥厚鮮嫩，吃著軟潤綿密，還有一些韌性，是品質很好的新鮮鬆茸。
大家喝著富含獨特濃鬱清香的魚湯，湯本來就很熱，在喝進肚子裡後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就像寒冬裡喝上一碗熱乎乎的湯一樣。
“像是熱了，又像不是。”爺爺也說不清楚是湯太熱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喝著特彆舒服，“再來一碗。”
高媽媽也再添了一碗，“比家裡熬的更好喝。”
旁邊幾桌客人聞著鬆茸魚骨湯的濃鬱香味，忽然也想喝湯了，周珊和丈夫商量了一聲後叫來陵餘，“老板，麻煩也給我們加一份鬆茸魚骨湯。”
過敏男孩元元的爸爸想了想，也決定要一份：“我們也要。”
剛點了菜的兩桌客人，“我們點了的對吧？”
陵餘頷首，去廚房讓葉久久多加了兩份鬆茸魚骨湯。
後麵陸陸續續來的七桌客人聽大家都在說鬆茸魚骨湯好喝，於是也都要了這個湯。
這七桌客人有堆堆、楊老太一家、嬌嬌一家、張老太一家、昨天樂樂爸爸請過的周總一家以及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人，還有一桌是昨天也來過的有玫瑰痤瘡的孕婦，她連續過來吃了兩天後發現臉頰泛紅的情況幾乎已經沒有了。
她今天帶過來了幾個朋友，她們也或多或少有一點皮膚問題，比如腦袋長瘡、暗黃色沉紅血絲等問題。
朋友沒吃過，抱著懷疑態度：“如玉，真能調理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