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來的時候已經十一月了,再過幾天又是弘晝的生日。
前一天下了雪,路麵滑溜。底下人連忙將路麵掃清,還有一切事宜都交給禮部等準備著。當日,胤禛果然有一說一,自己趕著去上早朝去,留下康熙帶著弘晝出席接見。
為了彰顯大國風範,還有他科學院的威風,弘晝特意讓人在歡迎隊列兩側放煙火和火銃。
向著天空幾槍。
特使們意外的怔住,條件反射的防備起來。
弘晝見此偷笑一聲,康熙戳了他腦門一下,“這就是你深思熟慮的準備?”
“哎呀,咱們《世界報》辦的成功,哪個大國不知道咱們大清的厲害?這不是威風一下,免得他獅子大開口,談判都囉嗦半天。”
弘晝說著很是得意,自覺地自己準備周全了。
康熙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語的歎了一聲。
那神色,淡淡的,又像是在看個傻孩子。
弘晝抓了抓頭,沒鬨清意思,特使們已經明白緣由的走到麵前來。
特使伊茲麥伊洛夫受寵若驚,沒想到是太上皇和皇上的愛子一同迎接。顧不得懊悔自己方才的失儀,領著身後同行人入鄉隨俗的行三跪九叩大禮。他恭恭敬敬的麵交沙皇國書,弘晝順勢接過來展開一看,‘謹以和好之禮向撫育天下至聖皇帝請安。兩國永歸和好,相處多年,今為兩國彼此友好相處,特派我近侍大臣列夫·伊茲麥伊洛夫為使臣,請求至聖皇帝大君主召見。本國使臣如蒙準於謁,由其將我所告之言具奏聖主。’
這個至聖皇帝到底指的是誰?
說的未免太巧了,但沒人計較這些。
“為兩國和好之利益,臣衷心祝願中國日益繁榮昌盛,諸事成功。”伊茲麥伊洛夫還向康熙帝進獻了沙皇禮品,有鏡、鐘表、羅盤、製圖儀、望遠鏡、顯微鏡、晴雨計等,顯出他絕對的誠意。
康熙頷首輕笑,“爾國君對敵國常禦駕親征,海洋廣大莫測,狂濤常起,危險殊甚,望爾國國君多加保重。”
伊茲麥伊洛夫自然附和,又聽康熙道,“朕始終欲保持與貴國大皇帝陛下鞏固之和平,且兩國無必爭之理,俄國為嚴寒遙遠之國家,朕如派兵前往,必致全軍凍死,且縱有何益?俄國君主亦同,假如為對抗朕而調兵遣將於貴國所不習慣之炎熱地帶,豈非使之無端而死耶?兩國征戰,縱互有所獲,究於兩國何益?兩國皆有許多土地,足以自存也。”
“至聖皇帝所言極是!國王願行兩國之好,願求恢複兩國貿易。”
伊茲麥伊洛夫顯然開門見山,直接在宴席上和康熙談論要事,顯然他也是怕時間拖得太久會很麻煩。
然後弘晝就默默地坐在旁邊吃飯,眼看著伊茲麥伊洛夫舌燦蓮花,而康熙不慌不忙的偶爾應兩句,幾乎是一針見血。大抵是自信的原因,弘晝一邊看一邊學。
聊著聊著,貿易的諸多問題就出來了。最後康熙什麼都沒答應,伊茲麥伊洛夫隻能下榻安排下的住館歇息。
散的時候,弘晝問,“伊茲麥伊洛夫退了好幾步,瑪法怎麼不答應?”
“答應什麼?朕又不是皇帝。”
“……那今天?”
“就讓你看看,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大概懂了。”
“好,那就由你去談說。”
弘晝歎氣,康熙幫他篩選了主要的問題,剩下的事情隻能由自己來了。這大概就是成長的必經之路,就像是小時候要讀書一樣。如果這件事情辦好了……腦海裡不由設想自己和渣爹談判提前畢業的可能性。
畢竟他這麼幾年下來找到了規律,平常的分數總體下來也大概是優的邊緣。
足夠了。
弘晝對這件事很是看重,當晚又進了宮裡去彙報消息。
胤禛先是對於他威脅的開場儀式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句,之後便安靜的聽他說話。康熙對外的態度還稍微樂觀一點,等到有了轉變之後,結果發現轉變太大,老人家竟然撂挑子退位了。麵對略顯傳統的胤禛,弘晝著實不清楚他的看法,所以他說的詳細還默默地觀察一下。
弘晝這個動作很自然,胤禛也隨他瞧,“送的那些東西朕都知道,全數放在科學院就是,不過這似乎都是你們有的?”
“嗯,有的。”
顯然沙俄和他們大清的進步水平不在一條線上,胤禛露出幾分愉悅的笑意,“那就送一些金碗珍珠給他們。”
“明白,物質文化。”
胤禛看他,“還有什麼?”
“還有,我覺得答應他們也挺好的。”
“怎麼說?”
胤禛淺淺的飲了口茶,看了自己一眼。弘晝莫名的覺得像是期末考試考砸了,正在瞎編騙他老人家的親筆簽名一樣,咽了口口水道,“我另外打聽過,原來之前沙俄就有人偷偷的來做生意,還被咱們大清的押著。所以他們來商議事情,肯定就要求把人要回去,這已經是他們一個劣勢。”
“不錯。”
“而一旦答應了貿易之後,我們就要考慮來往人的數量、車輛糧秣的支出、其中的稅費多少,貿易的範圍等等。就像是《世界報》一樣,甚至可以做到文化之間的輸出以及震懾。”
“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整個京城都有他們的人?”
“商業大國嘛,所以我們要做好部分資源和軍備的調整。再加上文化上的差異,以及他們商人來往居住,可以另外設他們的獨立教堂管製。不過這些事情都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隻有文書才能入境,每次限製人數,不得有普通經濟以外的行為,否則我們可以無理由的押管。”
胤禛露出了十分的笑意,他驚喜的發現弘晝雖然無心這些,但他在短短時間內竟然已經想出這些許多。雖然隻是信口一說唯有確切言語,甚至可以推敲出問題來,但論及經驗和年齡著實讓他出乎意料。
他本來是想要敲打一下這個略顯出世的兒子。
這樣也好。
胤禛的眸色微亮,“你覺得他們會答應?”
“對的,我們隻是就事論事,在友好合作之前做好一切自我保護,免得到時候再牽扯不清。這個世界向來都是聽拳頭大的人說話,大清和沙俄都是大國,如果貿貿然的鬨出矛盾來開戰,那真的是得不償失。”
說罷弘晝走近過去,狡黠的眨了眨眼道,“更何況,我還有最好的兩個助手!”
“安娜和伊麗莎白公主?”
“是也!”
這不僅僅是他得利,如果在不刻薄的條件下友好合作,條條框框看著固然頭疼,但它能防範於未然。等到後來嘗到了甜頭,自然就不會抱怨這些了。
安娜和伊麗莎白也高興!
從《世界報》開辦開始,她們就收到了更多的‘家書’,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王後,她們至今都沒有鬆口回去。但她們很肯定,回去的她們早已不是離開的樣子了。所以她們會更加努力的幫助此事,然後在特使的保護下回去。
因為彼得沙皇的第一繼承人阿列克謝·彼得羅維奇,已經死在了父子之爭上。
弘晝說的自信滿滿,在胤禛的點頭下開始和特使們拉皮條。為了自己能掌控局麵,偶爾聊著會讓他們參觀一下科學院,或者出去街道上踩一踩,無形的收一撥彩虹屁。
他溜達了半天,回去的時候渾身困乏。康熙和他道要專心研究藝術編撰,將胤祕送回了生母身邊。弘晝哄了胤祕說有時間進宮找他玩,自己則回去歇息。
在睡夢中,弘晝突然聽見了熟悉的動靜聲。他自然醒來看向外麵天色還蒙蒙亮的樣子,愣了一瞬間,這可不是開熱氣球飛艇去送報紙的時間!
當即一個鯉魚打滾跳了起來,推開窗就看見康熙鬼鬼祟祟的揮手低喊。身邊的胤礽和魏珠等幾個正在低頭忙著丟繩子的丟繩子,發動的發動。
然後康熙一個回頭,就看見弘晝烏黑的一張臉,並且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聲,“瑪法你在乾什麼!”
康熙擺了擺手,張嘴像是說了什麼。
弘晝沒聽清,裹著被子就跑到三樓天台去,“瑪法!”
“我要去江南尋找藝術!你慢慢的玩,回頭來找朕!”
飛艇剛剛飛起,康熙正好和他高度相仿揚聲說道。
那可是他不斷改良之後才有的飛艇!按計劃應該是不久後自己在上麵,和康熙一起興高采烈的俯視大地出去旅遊!
弘晝氣得聲都尖銳破音了,“那是我的飛艇!”
康熙笑得和煦慈愛,“沒事,你再造一艘!朕等你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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