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心的擔憂和催促下,由周白負責趕著馬車往回走。她身後的馬車門敞開著。這正好能夠讓三個人能方便的說話。
孟柏和白玉坐在馬車內,聽有心說著昨晚發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的大師姐帶人來做的?你確定,會不會是聽錯了,或者那聲音是彆人模仿的。”孟柏問。
有心強按住自己內心的悲痛道:“絕無可能,那個藏人的地點隻有我們門派的人知道。她一眼就發現我了。雖然當時我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但是在後來我尋找……遺體的時候,隻有大師姐的遺體沒找到。再加上她知道我藏身地點卻沒有把我揪出來。你們說,還會有彆的可能嗎?”
周白因為要專心駕馬,所以一直是用後背對著她們的。因此有心說話時一直是看的孟柏,當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看向孟柏的眼中帶著一絲希望。
孟柏懂了她的想法,思索了一會兒道:“你的大師姐會不會是被什麼邪術控製了?所以才會這樣。畢竟你也說了,她入門已經十多年了,性格你也知道的。她是絕不可能也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的。”
有心道:“一定是這樣的,對,大師姐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的,她一定是被壞人控製了。”
“你大師姐最近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在前方趕馬車的周白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我沒有發現。不過我和師尊剛才從閔洋縣趕回來,期間離開了門中幾個月,所以就算在這段時間內大師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也發現不了。”
孟柏道:“既然如此,那你大師姐被控製了這個可能性就無法被排除。你們太華派,可有什麼死敵?”
“我們一向與人為善,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死敵。若一定要說有的話,那當然是太華門。”
“咳咳……”孟柏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視線往外看了一眼,才有些猶豫地道:“忘了跟你介紹。有心,外麵這位,正好是太華門的人。”
周白聞言坦然地轉過身來,主動開口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現在太華門的少門主,周白,我娘是周言。”
“什麼?”
孟柏和有心異口同聲的地驚叫。
“你居然是少門主?”孟柏之前是一點也沒想到她會有這個身份。居然還是個二代。
有心驚訝過後,突然瞪圓眼睛,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道:“凶手是不是你?”
周白本想伸手一把推開她,但是隨即想到她小小年紀剛剛經曆了這種事情,便忍住了。她仰著頭,用冷靜的目光看著有心道:“是你傻還是我傻?且不說我有沒有能力帶人一夜之間屠光了你們太華派,假設凶手就是我,那我何必冒著這麼大的嫌疑到你麵前來介紹自己?”
有心卻沒有一下被說服,她道:“在這裡隻有你最有可能是凶手,你做不到,但是你們全部的人加起來可以做得到。”
周白嗤笑了一聲:“這點我不否認,我們太華門人才眾多,對付你們自然不算是什麼難事。不過,殺光你們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好處嗎?一群破敗不堪的糟老婆子而已,有什麼價值,值得我們大老遠跑來動手?”
“當然是為了爭奪太華正統,還有太華手劄。現在太華手劄消失了,肯定是到了你們的手裡。至於原因?沒有了我們這個敵人,你們就是第一了。”
“我們本來就是天下第一的門派。太華手劄你以為我們會在意?我們門中有幾百份手抄本,你要嗎?我可以隨便送你個十本八本。當年兩派分家的時候,我們可不是什麼都沒有拿就走了的。”
有心明顯說不過她,又急又氣,眼睛裡還含著眼淚,她倔強地道:“不管你怎麼花言巧語,凶手肯定就是你。我們兩派關係交惡,從來走在路上都是互相繞著走的。你現在沒事來我們太華派,必定是圖謀不軌!”
孟柏看她們兩個爭論不休,便過去做個和事老,把有心拉回來坐下:“你們先都彆激動,有話好好說。有心,我相信周白不會做這種事情,因為她一直是跟我在一起的。”
“昨天晚上你也能確定她和你在一起的嗎?”有心表情認真地看著她。
孟柏道:“我們一起在鎮裡的客棧,住的不是一個房間。”
“所以,昨天晚上你也不確定她在不在嗎?”有心定定地望著她。
孟柏確實無法證明。一時之間表情有些為難。她的心裡也在思考著周白乾這件事的可能性。不過她並不願意去想自己的身邊會出現這麼凶殘的人。況且這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她覺得周白是個性子很好的人,無論怎麼想,都不應該可能會做滅人滿門這種事情。
周白皺了皺眉,動手控製著手上的韁繩讓馬轉彎,嘴上也不忘反駁:“你這簡直就是在強詞奪理,我說了我們不可能是凶手。我們兩邊,兩邊多年來,雖說一直小有紛爭,但總體也是相安無事。不管你信不信,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客棧裡,從未出去過。
況且殺了你們,對我們來說不僅不會有什麼好處,反而還會讓我們被天下人懷疑。還有,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的猜測是在瞧不起你的師尊嗎?她身為掌門,能力在玄學界也是數一數二的,怎麼就會這麼容易就被人殺了?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心一時也沉默了。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孟柏身邊的白玉偏頭在孟柏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孟柏頓時雙眼一亮,轉頭看著他道:“阿玉你確定嗎?”
白玉點了點頭,右手和孟柏的左手十指相扣。
孟柏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她和白玉圓房了,他昨天晚上那之後,難道就一直沒有睡著嗎?想到兩人圓房的過程,孟柏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這突然的聲音讓周白和有心側目。周白看了一眼,被喂了一口狗糧,便默默地收回了視線。而有心也看向孟柏的周圍,但是她什麼也沒看見。隻是孟柏的反應讓她覺得有點怪。
原先她是聽說過白玉就在孟柏周圍的,但那時候沒有細想。現在看到孟柏的反應,她才確確實實地了解到,白玉就在孟柏的旁邊,自己前麵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有心悄悄地往後坐了一點,躲避自己根本就沒有看見的鬼。
孟柏解釋道:“阿玉你應該知道,就是和我成親的夫郎。他很確定昨天晚上一整晚周白確實沒有離開過客棧。況且,這件事現在最大的線索就是你的大師姐,就算是要查凶手,那也得先找到你的大師姐問清楚了再說。所以目前來看,我認為周白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聽到她這樣說,有心看了外麵周白一眼,思量了一會兒,才抬頭對孟柏道:“我相信你的話。你說的對,一切就等到找到我大師姐再說。”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孟柏忍不住開口問了她這個問題。
有心沉默了一會兒,握緊了手中一直抓著的令牌道:“師尊將掌門之位給了我,我會繼承我師尊的衣缽,繼續將太華傳承發揚下去。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給我師尊們報仇。這件事無論是誰乾的,我都會要她血債血償。”
見她雙目通紅的樣子,孟柏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堅強起來。不知道對於那些人,你暫時有沒有什麼線索?”
有心答:“我隻知道她們現在肯定也在追殺我。她們似乎是聽令大師姐的,但是大師姐好像有意放過我。彆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你可有投靠的地方?”
有心搖了搖頭:“我從小就被娘親送來了,到現在我早就已經記不清家在哪裡了。”
孟柏想了想道:“那不如這樣,在你有能力自保之前,你先跟著我怎麼樣?你先彆忙著拒絕,聽我說說緣由。你師尊之前對我多有照顧,我心裡一直很感激她,現在她老人家……不在了,我再怎麼著也要幫她照拂你一下。況且退一萬步說,我手上所有的錢原本就是你們太華派的,說到底也是用你師尊的錢,所以你也不要想著有什麼心理壓力。”
“謝謝……”有心心思百轉千回,最終忍不住上去緊緊抱住了孟柏。原本她以為自己要孤苦無依的在世上四處飄零了,卻沒想還能遇到孟柏。
孟柏也回抱住她,拍著她的後背暗安慰。見旁邊白玉的表情不悅,孟柏對他眨了眨眼,又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表情這才和緩下來。
不過她還是十分明顯的感覺到,白玉非常討厭有心。
孟柏心想,他定是又吃醋了,占有欲總是這麼強。這點還是蠻可愛的。
孟柏的舉動讓有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不過她抱了孟柏一會兒,就猛然想到來那個惡鬼就在不遠處,嚇得猛地後退回原位,眼淚汪汪地看著孟柏,略結巴地道:“他他他、沒生氣吧?”
白玉不開心地撇了撇嘴,孟柏瞥了一眼,笑道:“阿玉的性格很好,你不用擔心。”雖然他確實有點生氣了,不過總覺得要是讓她知道的話,她會受到很大驚嚇的樣子,所以還是不告訴她好了。
之後的一路,有心看起來說話的興致不是很高,孟柏也沒有再主動拉著她說什麼了。
原本周白和孟柏二人打算再帶著有心在鎮上休息一段時間,可是有心卻堅決要離開。
“我擔心那些想要殺我的人會在附近蹲守,我們最好還是快點離開吧,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有心冷靜地道。
孟柏當然沒有拒絕,隨後她們直接穿城而過,向著與太華派相反的地方離去。
走了一下午,周白忽然反應過來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意識到自己居然漫無目的的瞎走了半天。
孟柏原本是打算來找太華派問一問,當初帶走白玉身體的另外五個人的下落。可如今太華派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感覺找到的希望恐怕越發渺茫了。
想了想,孟柏望向周白:“你原先不是說你打算找太華派的有事兒嗎?不是說你們當初分家沒分清楚的事兒。”
“啊?”周白愣了一下,隨即道:“那個啊……現在這個情況恐怕不行了。”這不過是個借口,她心裡知道得清清楚楚,原本她就隻是想要調查孟柏的秘密。不過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讓孟柏知道。
“那這樣啊……”孟柏心裡也猜測,周白是不是隻是用這個借口來敷衍自己。
“其實有件事我也想和你們說。太華派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實想不明白天下究竟還有哪個組織有這種能力。我擔心這不僅是針對太華派的,萬一是針對太華一係的暗殺行動的話……我有些擔心家裡。”
“你想回家?”孟柏問。
周白點了點頭:“況且太華派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大消息,若這真是針對整個玄學界的惡性時間,那我也好回去,讓我門的人提前做好準備。”
周白說話時瞟了一眼有心,道:“不過突然和你這樣分開,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舍。孟柏,和你在一起,感覺總能遇見一些很特彆的東西。我真不想和你分開。”
有心嘲諷道:“我一來你就要走,某些人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我自然不虛。你知道我太華門在哪裡,若是你想查,隨時歡迎你來。太華派掌門人。”
孟柏不想看這針鋒相對的兩個人繼續掐下去,便開口道:“我也舍不得你,這段時間我早就把你當成好的朋友了。但是你回家提醒家裡人的事情更加重要。所以我就在這裡告彆吧,今後有緣再見。或許有一天,我會去太華門找你。”
周白勒馬停下了馬車,猶豫了一會兒道:“在離開之前,我想問問你們今後要去哪裡?之後的行程有打算了嗎?”
孟柏猶豫道:“我原本是想來找太華派的人請教,當年分彆封印白玉身體的了另外五個人的下落。有心你知道嗎?”
有心想了想:“那五個人,我記得在太華手劄上有記載。你們想要找的話,我覺得恐怕不行,時間已經過去了八百年,那些人的後人就算有,那也有很大可能已經不在手劄上記載的地方了。”
孟柏聽到這個回答,她並沒有想象中的失落,反而內心中產生了一絲絲卑鄙的竊喜。
找全屍骨應該就是白玉最大的願望,她當然是希望幫他完成願望。但是到了此時此刻,她卻不希望他離開自己了。可另一方麵,她又為自己這種卑鄙的想法感到自責。
抱著內疚的心理,她開口道:“我不在乎,有線索總比什麼也沒有的好。我可以一處處的去找,哪怕是找一輩子,我也不會放棄。”
有心想起了當初她說要演戲的話,當時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如今見到她這樣,沒想到她的演是如此的真實。不由地內心對她產生了佩服。
周白挑眉:“所以你們打算按照太華手劄上麵的消息去找?不過,我就是問問,太華派掌門,現在手劄不見了,你還記得手劄上那六個人當年分彆在什麼地方?”
有心一下子漲紅了臉,對著孟柏道:“對不起,是我沒用,讓太華手劄被人拿走了。上麵的東西,我沒記下來……”
“沒事沒事,這不怪你。”孟柏心想這孩子不過才初中生的年紀,現在就被迫經曆了這麼多,著實也不舍得再多逼問她什麼。
她想起周白剛才說他們門派裡有太華手劄的手抄本,便將希望的目光看向她,希望她能把那些東西背下來。
周白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聳了聳肩道:“我沒必要騙你,我也沒記住。畢竟我們雖然有太華手劄,但是我們對上麵的大多數東西向來不屑一顧的,又怎麼可能專門去將它背下來?我也隻是小時候看過兩眼而已。”
三人相對沉默,最後還是孟柏開口:“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去太華門去找太華手劄的手抄本。有心,你……可願意去?”
“去,為何不去。”有心意外的乾脆。
“現在可好了,大家都不用分彆了。我帶你們去我家玩。”周白一笑,又重新趕起了馬車。剛才分彆的氛圍瞬間就沒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現在用馬車趕路太慢,不如到下個城鎮換上馬匹,快馬加鞭的回去。不然若是走的慢了,周白總覺得心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