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湯池裡麵慢慢算。...)(2 / 2)

“……”蕭朔:“還什麼?”

雲琅困懵了,很大方:“磕回來,磕個響的。”

蕭朔:“……”

少將軍賒賬還賬向來痛快,隻是此事的確不很妥當。

蕭朔攬住他,低頭想要細說此事替便替了,不必特意來還,才將人扶住,臂間卻忽然一沉。

雲少將軍交代完了心事,在先鋒官懷裡尋了個舒服的窩,一頭埋進去,熱乎乎又睡得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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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間,雲琅由醫官施針,出了一身淋漓透汗,終於退了幾日的低燒。

施針後透睡一場,這一遭便算是徹底過去了。

雲琅如今身體底子已恢複得很不錯,此番將體內蟄伏舊疾儘數發出,尚未徹底調理妥當,脈象已比過去穩定堅實了太多。

蕭朔叫了熱水,扶著雲琅仔細洗過拭乾,換了潔淨衣物抱回榻上。

雲琅叫蕭小王爺收拾得舒服了,靠在榻前,氣色好得不可同前幾日共語,就著蕭朔的手慢慢喝粥:“這兩日又有什麼新鮮事?同我說說……”

“京中來了特使,帶了任免令。”

蕭朔拿過軟枕,墊在他背後:“簡明政事,允大理寺卿代天子牧北地,就地任免雲、應、朔三地官員,其餘獎罰功過,回京由政事堂論處。”

“這般利落?”雲琅目光一亮,笑道,“少了無端冗政兩頭跑,好事。”

蕭朔點了點頭:“各城官員執事,有輕車都尉輔助,景王已與大理寺卿調配妥當,送了份名錄過來。”

要論對本地官員的了解,任誰也比不過不歸樓的胡先生。有白源輔助謀劃,商恪坐鎮,無論如何也出不得什麼錯處。

雲琅大略看過一遍,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件事:“龐轄不在上麵?”

“不在上麵。”蕭朔道,“雲州前太守嚴離官複原職,應朔各有調派,沒有缺處。”

“這般人才,我便不信商恪能放過去。”

雲琅笑道:“快說,將他弄去什麼地方了?”

蕭朔迎上他眼中清透笑意,抬了下嘴角,點點頭:“要帶他回京。”

雲州太守龐轄私德有虧大節無損,在雲州城頭手刃竊國之賊,功過相抵。雖然政才平平,不宜執掌一州,這份見風使舵能屈能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卻是京中那些直臣諍臣絕沒有的。

如今情形,待朔方軍回京,改天換日勢在必行,其後的變法牽涉卻絕不止於此。

京中世族高門、王侯官員,糾葛牽涉無數,注定不能以快刀斬亂麻一氣解決。要變法改製重新定規,定然要有人在各方中間周旋應付,才能緩和這一場驚天動蕩的餘震。

“不愧是政事堂出來的人。”

雲琅心服口服:“對了,商兄今日怎麼沒來,景王發現這跟說好的賣酒不一樣了?”

“不曾,景王至今還覺得自己在任命掌櫃、賬房和店小二。”

蕭朔道:“隻是快馬來送任免令的特使,有些不同之處。”

雲琅怔了一刻,忽然回過神,倏地坐直:“參知政事把開封尹弄來了?!”

蕭朔點了點頭。

如今京中行事,已不便處處合法,留著一個違法必究的開封尹,隻會處處掣肘。況且襄王在北地的勢力已被拔除乾淨,京中卻盤踞太深,一旦襄王覆滅的消息傳開,有瘋起來報複的,難免要衝衛準這個試霜堂出身的所謂“叛逆”下手。

如今這些清正直臣,有一個算一個,皆是來日朝堂的中流砥柱。如今將開封尹轟出京城,倒也不全是參知政事心疼自家學生。

“很妥當。”

雲琅舒舒服服抱著小王爺睡了這些天,推己及人,也覺得大理寺卿的床榻實在清冷:“商兄砥柱中流這些天,也該好好歇歇……”

蕭朔頷首:“故而,今夜輪我去騙景王。”

雲琅:“……”

雲琅:“?”

蕭朔撫了撫雲少將軍發頂,將他抱起來平展在榻上,掩好被角,點了支折梅香。

月皎星稀,更漏將闌。

有巡邏衛兵踏著月色悄悄走過窗外時,雲少將軍終於在對景王的誠摯歉意裡睡熟,在夢裡囫圇抱去了先鋒官的半邊臂膀。

蕭朔守到他睡沉,將外袍脫下來,覆在雲琅身上。

他又在榻邊坐了一刻,將手臂緩緩抽|出來,放輕動作起身,披衣出了臥房。

韓從文抱了刀坐在門口打瞌睡,聽見門響,同蕭朔行了個禮,起身帶路。

夜色靜沉,蕭朔命人守在院中,穿過太守府,停在了看押襄王的那一間重兵把守、寒刃林立的監牢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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