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周注意到盛延盯著廚房那邊,視線和看著他時截然不同。
一種第六感,讓他覺得盛延和喬煥間似乎有著什麼他不知道的關係。
盛延轉頭回來,看到鬱周不自在的樣子,鬼使神差的他說了句:“就當這裡是自己家。”
按他們兩現階段的關係,這裡確實算是鬱周的‘家’。
鬱周乖巧地點頭,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兩手下意識又放到了膝蓋上。
盛延越來越發現他這個新婚妻子給他的印象,和最初設計他,爬到他床上的那個有些出入。
從鬱周的種種表現裡來看,尤其是結婚後,好像變成了是他在欺負鬱周一樣。
例如從來不拿好臉色給鬱周看。
鬱周顯然喜歡著自己,這一條信息,盛延已經非常確認了。
但僅是因為他喜歡他,就逼迫他娶他,這一點盛延始終都無法認可。
在這樣的基礎上,哪怕盛延決定要結束對喬煥單方麵的暗戀,他也不打算把鬱周放到可能喜歡的位置上。
等這次董事會上的事情結束後,盛延思考著和鬱周把這段不正常的婚姻關係給去取消了。
盛延看向鬱周的神色裡,那份冰冷比往常淺了些。
坐在沙發上,鬱周有一點口渴,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猩紅柔軟的舌頭掃過下嘴唇,盛延目光正好瞥過去,大概是心緒上的一點變化,導致他現在再看鬱周,那張臉不再讓他感到特彆厭惡。
平心而論,鬱周外形上的確突出,瓷白的皮膚,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
一雙大而圓的杏眸,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無垢,拋開那些過往,如果隻是看鬱周的臉,隻會認為鬱周純真而潔白。
那邊盛延盯著他看的時間有點久,鬱周渴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等著彆人給他倒水,估計是不可能了。
鬱周手指微微張開,他黑玉般的眼睛轉向盛延,問道:“家裡有紙杯嗎?我有點口渴。”
有那麼片刻的沉默,盛延眸色沉暗,看不出此時什麼情緒:“飲水機底下有乾淨紙杯。”
鬱周臉上立刻浮出點微笑,明明隻是一點小事,他都能開心起來,盛延盯著鬱周嘴角的笑,一時間想到在廚房幫忙的喬煥,那個人對自我情緒的把控比鬱周好很多。
像是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微笑對待,不會像鬱周,受點傷就哭成一個小哭包。
盛延的記憶轉瞬回到昨天晚上,他那時其實挺困惑,一個人能有那麼多淚,好像是水做的一樣。
驚覺自己思維發散成這樣,盛延適時拉回意識。
鬱周已經拿紙杯接了水,但他並非隻接了一杯,而是接了兩杯。
“我不知道你杯子是哪個。”這裡是盛延的家,肯定有盛延的杯子,鬱周垂著眼,聲音低低的,小臉皙白,看著就仿佛沒被喂飽的小可憐模樣。
盛延很少在家裡吃飯,因為不想和鬱周對上,所以都是在外麵吃。
突然間他想了想,好像每次到家,家裡都收拾得乾淨整潔。
盛延眉頭微微蹙起,他家還不至於把人給餓瘦。
鬱周端著水杯喝水,水有點燙,於是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這一幕落在盛延眼裡,感覺鬱周像隻貓仔一樣。
喬煥端著菜從廚房出來,往客廳那裡一望,見到盛延和鬱周明明是新婚夫夫,彼此間卻空了一大片,喬煥心裡那顆懸著的石頭往下墜了些。
和鬱周剛才的一個對視,喬煥就隱約清楚,鬱周不是他的對手。
涼菜比較多,需要現炒的就幾個,加上有喬煥很早就過來幫忙,很快最後一個湯也燒好了。
幾個人坐在餐桌邊,盛延父親臨時有事在外地,本來想回來一趟,盛母表示生日每年都在過,沒必要特意回來,再說有兒子兒媳陪她,老頭子回不回來都沒關係了。
因而盛父就沒回家,雖說這樣,生日禮物還是提前托人帶了回來。
快吃飯的時候,盛父給盛延打了個電話,問他家裡情況,父子兩說了會話,盛父又問到鬱周,想聽兒媳的聲音,盛延把電話給了鬱周。
鬱周輕喚了一聲爸,那邊盛父簡直是喜上眉梢,喜悅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孩子你就當是自己家,不要客氣,多吃點,你啊太瘦了,得再長點肉。”
盛延父母並不知道兒子和鬱周間的婚姻是怎麼成的,兩個老人當初可以說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兒媳,長得俊性格又討喜,兒子這麼些年總算肯安定下來,父母是打內心底感到欣慰。
“嗯,我知道,會多吃的。”鬱周聲音軟,更像裹了層蜜糖,聽得人心裡甜甜的。
“哎,這才對嘛。”
後來電話又轉到盛母手裡,夫妻兩沒說兩句話,盛母就掛斷了電話,末了還抱怨說吃飯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老頭子時間選得還挺準。
鬱周滿臉柔柔的微笑,隻是在側眸對上盛延的眼時,鬱周怔了下,然後笑容以可見的速度消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