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儘的黑暗,他的身體在極具下墜,耳朵裡的嗡嗡嗡聲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充斥於他整個腦袋裡。
那些嗡嗡聲膨脹擴張,仿佛腦袋裡被強迫塞進去一個氣球,氣球隨時要爆炸開來。
身體墜落的速度緩了些,氣球停止繼續變大,黑暗中,beta隨後聽到自己砰砰砰急速跳動的心跳聲,還有自己粗沉的喘息聲。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隨後耳畔響起陌生的,不算特彆清晰的聲音,那個聲音不斷重複,直至beta能夠徹底聽清楚。
他問:“你叫什麼?”
beta滿頭滑落的汗水,打濕了鬢角的頭發。
“我叫……”咚一聲炸響,突如其來的炸響,將beta從混亂邊緣給拉了回來,追在深淵裡的靈魂徹底清醒過來。
“我叫魏圓。”beta回複了第一句。
“你今年多大?”
“24。”beta的舌頭抵了下上顎,不過圍在病床邊的人誰都無法看到他這個小動作。
他知道自己身上正在發生著什麼,茫然無措隻是那麼片刻。
“你從事什麼職業?”
“教師,我在一所大學留校做音樂老師。”beta很聽話,聲音問什麼他答什麼。
“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其他職業,例如副業?”
“副業?”beta好像沒理解到。
“大學老師平時很空閒,那些空閒時間,你經常做什麼?”
“看書,我喜歡看書。”
“書裡有什麼?有特彆的東西?”聲音慢慢誘導。
“嗯,看書能帶給我平靜。”beta緩緩出聲。
“平靜?你有煩惱的事?”
“我結婚了,我知道我丈夫並不愛我。”
陌生的詢問聲停了一段時間,對方錯開話題,往彆的地方引導。
“最近做過什麼特彆的事嗎?”
“有一件。”beta嘴角勾了一下,似乎這件事讓他很開心,然而他額頭的汗卻是流得更多,一滴汗順著眼睛滴落,如同在流淚一般。
有名軍醫一直看著儀器上跳動的數字,立刻提醒審訊著,加緊審訊,病人的精神力已快到失控邊緣。
一旦失控,外界的聲音將傳達不到病人那裡。
“哪一件?是今天嗎?”
“是。”beta這個字剛落,整個病房裡安靜無聲,隻有beta本身傳來的沉重呼吸聲。
alpha軍官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緊攥起來,連他自己都暫時意識不到,他看著眼前的beta,周身籠罩著一層滲人的低氣壓。
“能說說嗎?能分享一下嗎?”軍醫知道這時不能心急,將語氣放得尤為溫柔。
“他來醫院看我,看到我和彆的男人手握在一起,他好像生氣了,原來是我理解錯了,他應該是喜歡我的,隻是他不善表達情緒。”
“我很開心,這件事讓我很開心。”
“哪怕是我理解錯誤,我也覺得好高興……”
所有參與審訊的軍醫們聽到beta分享他的秘密,麵麵相覷後,都一起轉頭看向站在他們後麵的alpha軍官。
軍官一臉冰封,眼神寒如冰雪,隻是看那麼一眼,都讓軍醫們感到整間病房裡的溫度驟然下降。
“長官您看這……”軍醫膽戰心驚地請示alpha的意思。
“停了。”沒有人能堅持到現在,還能保守秘密,這套精神審訊從來沒出過錯誤。
青年能堅持到現在,足夠說明他和武器庫失竊的事沒有關係,當時他會出現在甜品店外,純屬巧合。
alpha讓人把各項工具給撤了。
軍醫們收拾好工具,和來時一樣,離開地也不動聲色。
轉瞬,病房恢複到最初的靜謐。
alpha佇立在床頭,beta兩鬢的頭發濡濕了,粘著頭皮,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呼吸急促。
alpha伸手,手掌扣緊beta纖細的脖子,隻要他想,他隨時都能擰斷這截脆弱的脖子。
但手指隻是收了那麼片刻,猛地鬆開。
alpha彎腰,在beta額頭輕輕落了一個吻。
他知道從這裡開始,他完全相信了beta,也願意給一條通道,讓beta走進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