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銳卻是壓根不理會那些人的目光, 垂著眉眼專注的剝著手裡的橘子。
他的一雙眉濃黑,末尾翹起。雖然不至於說長眉入鬢,但確實是劍眉無疑了。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英氣俊朗的。
手指雖然不夠白皙秀氣,但勝在骨肉勻稱, 線條流暢, 也很修長,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手。
因為離得很近,薛清寧甚至還能看到他右手虎口, 食指這些地方都有一層薄層。應該是常年拿兵器, 練劍的緣故。
忽然想起薛元青以前跟她說過的, 孟銳慣常使的兵器是一杆銀槍,戰場上無人能敵, 取過十來個敵軍將領的首級, 但是現在這樣的一雙手卻在給她剝橘子吃......
薛清寧就覺得心裡麵挺五味雜陳的, 一時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感覺。對於孟銳遞過來的,已經剝好,甚至連橘瓣上麵白色的筋絡都撕的很乾淨的橘子, 她甚至都有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
甚至都不敢吃了。
孟銳卻在催促她吃, 見她不動手, 甚至有要掰下橘瓣喂到她口中的意思......
嚇的薛清寧連忙自己掰了一瓣塞到口中。
孟銳看著她,眉眼含著笑,好像看她吃東西也是一件特彆高興的事。
還笑著問她:“這橘子甜不甜?”
確實是挺甜的, 而且裡麵都沒有籽。
薛清寧點了點頭, 然後又掰了一瓣塞到口中。
桌子上還有鬆子, 比那日他們在茶樓裡麵吃的要大一些。孟銳抓了一把到自己麵前,叫丫鬟拿了隻乾淨的小碟子來,剝好的瓜子仁就放在小碟子裡麵,待會兒好一起給薛清寧吃。
薛清寧看他垂著雙眼,唇角帶著笑意在剝鬆子的樣子,總覺得孟銳待她像是......
想了想,薛清寧還是忍不出的問了出來:“三哥,你是不是喜歡養寵物?”
對於她主動叫自己三哥,孟銳是很高興的。
抬眼看她,一雙眸子裡麵裡有很明亮的笑意。
“沒有。”
他先是果斷的否定。不過稍後想了一想,又說道:“我在邊關的時候得了一對鷹崽兒,還有一隻猞猁,回京的時候我帶了它們回來,就養在後院,我有時候會去看看它們。這算是寵物?”
薛清寧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就又問道:“那你平常都是怎麼養它們的?”
一提到這個孟銳就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猞猁長的跟豹子一樣,耳朵尖尖的,跑起來很快。現在還沒有被完全馴服。上次我去看它的時候,下人一不小心鬆開了它的項圈。這小畜生照著我就撲了過來,要咬我,被我抬腳就給踹到了一邊去,然後又狠狠的抽了它好幾鞭子,這才老實,待圈裡趴著去了。”
“那一對鷹崽倒是比這猞猁要好養一些。喂幾塊生肉給它們,就會老老實實的站在你的胳膊上麵。就算有的時候沒有忍住啄了你一下,抽一鞭子它就老實了。”
聽起來他養寵物還挺暴力的,不過跟對待她完全不一樣。
那她在孟銳的眼裡應該就不算寵物的吧?
薛清寧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又掰了一瓣橘子塞到口中,慢慢的吃著。
孟銳卻是來了興趣,忽然問她:“你喜不喜歡打獵?等我將猞猁訓的再溫順一些,兩隻鷹崽養大了,我帶你打獵去。”
薛清寧差點兒被橘子的汁水給嗆到。
帶她去打獵?也虧他想得出來。
連忙搖了搖手:“不用。我到現在都不是很會騎馬,打什麼獵啊?”
打獵的時候馬兒肯定跑的很快,到時候她不就是等著摔下馬?若被飛奔的馬兒踩踏了,很可能一條小命就這麼交代掉了。
她覺得現在的日子挺舒心的,這輩子隻想自然的老死,可不想遭了什麼橫禍而死。
不過這樣的事在孟銳看來壓根就不是難事。
“不會騎馬怕什麼?三哥帶著你共騎一匹馬。有三哥在,難道你還擔心會摔下馬背不成?”
將剝好的一碟子瓜子兒都推到薛清寧的麵前去,叫她吃。
薛清寧看了看,手藝比上次好很多了,至少有一半的鬆子仁看起來都是好好兒的,沒有半點損壞。
對他道了一聲謝,也就伸手拿了鬆子仁吃起來。
薛清寧麵上一派自然的模樣,徐氏卻覺得尷尬的很。
剛剛孟夫人邀了她跟自己坐在一桌,這會兒瞧見孟銳又是給薛清寧剝橘子,又是剝鬆子的,而薛清寧也沒有推辭,安然的受著孟銳對她的照顧......
知道孟夫人也肯定看見了這一幕,就笑著解釋:“這孩子都是我和她兩位兄長給慣壞了,不懂事的很。待會兒我肯定會好好的說她。”
說著,就要叫薛清寧過來。
這屋子裡有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呢,怎麼能讓孟世子又給你剝橘子,又給你剝鬆子呢?
孟夫人卻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