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舊事(2 / 2)

雖有畫像在前,但秦纓說的含糊,她不確定謝星闌能否畫出她推測出的形貌,謝星闌聽完,便找來一張全新白宣,秦纓見狀便為他侍墨,謝星闌提筆,略作思忖後,一筆落在了宣紙之上,他先按照此前的畫像勾勒輪廓,待畫至五官時,才在墨線間生了變化,不多時,秦纓眼底露出了幾分驚喜來——

“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李芳蕤在旁比對一番,“這畫好的人稍顯木訥,謝大人畫得便要鮮活許多,隻是看上去,像個平平無奇的船上長工。”

秦纓頷首,“若我猜的不錯,凶手本就是這般身份。”

李芳蕤眼底亮彩明滅,“眼下線索不夠,你竟憑空猜到了凶手是做什麼的,若到時候抓到歹人果然如此,那你可真是神乎其神了!”

秦纓但笑不語,待謝星闌畫完最後一筆,她越是滿意,一邊晾乾墨跡一邊道:“果真比我們府中師父畫得精細太多了!如今船上多有搖晃,你的手卻極穩。”

謝星闌唇角微彎,“一張不夠,正好船上無事,可多畫數張以備通緝。”

秦纓應好,李芳蕤也對謝星闌刮目相看,“想不到謝大人擅丹青,竟從未聽說過。”

謝星闌不做聲,又展開一張白宣作畫,李芳蕤這時被船晃得不適,又問秦纓討了藥回房服藥,待她出門,秦纓往桌案旁走近了一步,輕聲道:“剛才船老板那些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謝星闌筆尖一頓,極細的墨線頓時洇出一筆墨點,他抬眸看秦纓,見她眼底多有關切,自己唇角也緊抿起來,複又低頭將毀了的畫折起,沉聲道:“事情過去多年,我早已忘了當年船難的細枝末節,你不必擔心。”

謝星闌素不顯山露水,此刻瞧著卻有些沉鬱落寞,秦纓不能真放下心,又不知如何安慰,隻得繼續在旁研墨。

用了大半日,又畫了三五畫像,秦纓亦重新再看卷宗,間或提出一二更改,畫上人像便愈發栩栩如生,至晚膳之後,秦纓才回自己房中歇息。

翌日清早,秦纓起身出門時,謝星闌的房門也正打開,二人前後下一樓用早膳,謝星闌大步在前,目不斜視,到了一樓,謝星闌擇了背對窗欞的一邊落座,秦纓目光在謝星闌身上一掃而過,用完早膳後,秦纓用等李芳蕤的借口留在了一樓。

待謝星闌回房研看卷宗,秦纓在樓梯口堵住了謝堅,謝堅有些納悶,狐疑道:“縣主是有何吩咐不成?”

秦纓眉眼間一片肅然,“我如此有些唐突,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可知道當年你家先老爺夫人,是在何處生得船難?”

謝堅麵色一變,立刻站直了身子,又往樓上看了一眼,“縣主怎想起問這個?”

秦纓歎氣,“這一路南下,總要走到當年出事的地方,你家公子這兩日可有不快?”

謝堅抓了抓腦袋,“沒有的,公子多在房中看幾件舊案的卷宗,畢竟在我們接手之前,對舊案細節所知甚少,至於您要問的,其實小人也不是十分清楚,當年小人和謝詠都還在江州謝府,隻知道是快到江州地界生的事故。”

秦纓擰眉,“那便是兩三日之後了?”

謝堅點頭,又苦著臉道:“公子這些年極少提起舊事,小人們也不好說什麼,此番小人也以為公子要走陸路的……”

謝堅說完便噤聲,秦纓也明白謝星闌為何選了水路,見謝堅多有忌諱,她也不好多問,“罷了,你隻當我未提過,也不必對你家公子說起。”

謝堅應好,“您是關心我家公子,小人明白。”

謝堅先行上樓,秦纓則默然未動,就在這時,逼仄的廊道之中光線微暗,外頭付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秦纓快步出廊道,隻見船頭甲板上,付彪和兩個船工正愁眉苦臉地抬頭望天,秦纓隨他們看去,目之所及,儘是烏雲密布。

秦纓微微蹙眉,又聽付彪憂心忡忡道:“前麵便是最驚險的意陽十二灘,今天到明天可千萬不要有雷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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