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門口,神情凝重,白鴛寬慰她,“縣主這樣聰明,有什麼謎團能難倒您呢?連盧國公府的舊案都能查清,更彆說彆的事了,隻要您想解,就沒有解不開的!”
秦纓聽見這話,波光明滅的眼底閃過幾分猶豫,但她仍是未動,隻將視線透過門扇,落在了風雨飄搖的雨夜之中。
……
謝星闌看著秦纓進門,門扇關上後,聽見門內傳來了白鴛的說話聲,他微微放了心,人卻一時未動,謝堅跟在他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站了幾息,謝星闌才回了自己屋內,謝堅跟進來伺候更衣,遲疑數次,才開口道:“公子是不是想起了先夫人老爺之事?”
謝星闌默然解下袍衫,謝堅癟著嘴小聲道:“當年的事是意外,您那時候隻有八歲,一切都與您無關,您能活下來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謝星闌換上乾衣,眉尖微蹙,似不耐聽這些,謝堅見狀愈發道:“出發之前小人便覺不妥的,如今在江上行了兩日,您雖未說什麼,可小人最知道您,這些年您從不走水路的,此番為了縣主才有此決定,縣主她也……”
謝星闌眼風看過來,直令謝堅難說下去,他心有餘悸地吞咽一下,告饒道:“好好好,小人不說縣主如何,小人隻是想到了當年回族地之後,族中那些人的嘴臉,分明是意外,他們為了爭老爺和夫人的族產,卻非要將罪過怪在您一個孩童身上,這些年您不當回事,小人卻沒忘當年那些人如何待您……”
謝星闌知道謝堅為他不平,但他目光落在沾著水漬的後窗處,像是在聽,又像是未聽,若非提起秦纓,他或許懶得搭理謝堅。
謝堅聲音越來越小,說至最後,隻剩無聲的哀歎,他靜靜站在門口,喉頭好似塞了一塊硬鐵,而謝星闌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像在計算什麼,又像陷入了某種回憶難以自拔。
屋內油燈搖搖晃晃,謝星闌的身影卻巋然不動,看得久了,謝堅眼底發酸,平日裡再如何油嘴滑舌,此刻卻找不出一字寬慰。
門外風雨如注,屋內卻落針可聞,就好似這風雨夜的雲滄江,江麵上波濤怒湧,可在那江底深處,卻定是寂靜無聲的,一股子涼意從四肢百骸湧上謝星闌心頭,似乎下一刻便要迎來滅頂的窒息……
“咚咚咚——”
就在謝星闌胸口越來越悶之時,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平靜,他轉身看向門口,謝堅一愣之後也忙去開門,很快,謝堅驚訝道:“縣主?”
謝星闌立刻站起了身,他快步朝門口來,行止間胸口注入一團活氣,“生了何事?先進來說話。”
廊上冷雨斜打進來,秦纓便往門內走了兩步,她目光艱澀地看著謝星闌,卻並未立刻開口,謝星闌眼底生出兩分擔憂,“這是怎麼了?”
秦纓眸光幾動,最終下定決心一般得呼出口氣,“我有些疑惑難解,思來想去,就算有些唐突,但也沒有比問當事之人更清楚分明的了——”
謝星闌有些意外,等著她說下去,秦纓便正色道:“你晚間問付老板之言,並非是為了今夜的觸礁,而是為了你父母當年的船難。”
秦纓語氣並非疑問,見他麵上並無不快之後,徑直道:“我不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古怪,你若願意,可能對我說說當年船難是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