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聖恩,隻能感恩戴德。
說完,薛公爺在圓桌前坐下,丫鬟上了茶,他隨手把人揮退了,端起茶盞刮了刮,低頭淺啜了一口。
相比起之前的眉頭深鎖心事重重,他顯然輕鬆了很多,不緊不慢品著茶,家中忙亂他麵上也沒見不耐煩。
心情很好。
“我省得。”
盧夫人一見他這姿態,登時一喜,忙問道:“怎麼,可是太子殿下發話了?”
毫無征兆裴月明被賜婚三皇子,對於陳國公府而言要煩惱的可不僅僅是寄居姑娘扮豬吃老虎和府上忙亂這些事,實則這兩樣都是小事,關鍵的是站隊。
驟不及防的,東宮怎麼看?太子殿下怎麼想?一腳踏兩船?還是改投蕭遲門下?
這對於薛公爺來說才是大事要事!他冤啊,他簡直冤死了!
這些日子他忙著找太子,找梁國公,甚至找了楊家,幾番解釋幾番陳情,連帶盧夫人都忐忑不安。
而實際上,蕭遇已查清楚了裴月明的來曆背景,還有薛家對她的態度,以及陳國公府和蕭遲是否有勾連。
這不難,畢竟陳國公府這麼搞也沒意思,要腳踏兩條船也該一明一暗才對。
蕭遇是信了,他也沒打算舍了陳國公府,但趁機施壓馴服的是必須的。於是他吊了薛公爺一輪的胃口,今日才算點了頭了。
薛公爺也十足誠意,不但各種陳情信誓旦旦,甚至要把唯一的成年庶女也一並送進東宮,以表投誠再無二心之意。
是的,薛公爺趁機把薛苓也推出去了。
由於裴月明拒絕合作,這隨媵人選落空,薛公爺毫不猶豫用薛苓替上。
這樣正好,也算因禍得福了,他這回這麼做,沒人再會說他吃相難看了。
“……太子殿下應允了,隻到底不大好看,要委屈二丫頭了,到時瑩兒出閣後,一乘小轎送她進去。”
連嫁妝都不能多備,委屈了她,隻能到時多給些壓箱銀子。
可這些並沒有和盧夫人商量過啊!
“老爺你……!!”
盧夫人瞬間瞪大眼睛,“你怎麼,你怎麼……”
她想質問薛公爺為什麼不先和她商量一下?可是,可是提前商量就有用嗎?府裡也沒有第二個裴月明,她哪怕哭死在這府裡,薛公爺也不會改變決定的。
天旋地轉,盧夫人捂著胸口,一仰栽倒在榻上。
“夫人,夫人!!”
……
裴月明很快知道這件事情了。
是薛瑩衝進攏翠軒說的。
這姑娘眼睛哭得桃仁似的,說到情緒激動還嘩嘩流淚,說枉她對她這麼好,她就是這般待她的嗎?為何要坑她害她?
裴月明吐了一口氣。
實際她對薛瑩是沒什麼惡感的,哪怕薛瑩這姐妹之情是居高臨下的,隻可共富貴,不可共患難的。
但裴月明真不討厭她,甚至有時覺得這姑娘挺可愛的,薛瑩沒有壞心眼,就是驕縱點兒掐尖點兒。
她靜靜說了一句:“難道,我就該跟著你隨媵進東宮嗎?”
薛瑩愣住了。
臉上掛著淚,怔怔看著她。
“……可你如果不肯,你可以早些告訴我娘,我娘好另找個人,……”
可能嗎?
裴月明一旦提前露出什麼痕跡,待遇可以參考陳良寬事發之後。
薛瑩訥訥的,說到一半閉上嘴巴,茫然怔怔的,臉上眼淚要掉不掉。
裴月明給她抹了一把眼淚,把手帕塞到她的手裡。想來這會是最後一次,今日過後她們大概友儘了。
她最後給了一句告誡:“進東宮後,遠離薛苓,人都用自己的,你娘陪給你的。”
至於其餘陪嫁,哪怕薛公爺給的,都不可儘信。
薛瑩愣愣看著她,一抹淚把帕子甩了,轉身跑了出去。
裴月明看著她跑出院門,繞過花牆不見了。
桃紅和芳姑上前勸她:“主子,你彆傷心。”
“無事。”
裴月明搖了搖頭,在拒絕隨媵那會,其實她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傷心倒不傷心,就是有點點惆悵。
……
不過點點的惆悵,很快就被丟在腦後了。
裴月明忙了起來。
她甚至比蕭遲還忙。
蕭遲大婚準備了兩年,他禮服底子早就好了,一量身立馬就能進入剪裁和精繡鑲嵌的階段。但裴月明不行,她得從頭開始,親王正妃的大婚禮服非常厚重,層層疊疊十幾層,每一層做出後都要她試穿,然後再量身。
頭冠釵環鞋襪還有嫁妝等等,最重要的是還是大婚流程,她已接到蕭遲抱怨的那本禮冊了,真的具體到每一步啊,先邁左腳還是右腳都有講究。
各種事情簡直多如牛毛,偏偏她沒蕭遲的膽氣,做錯了可不敢的,隻能苦哈哈埋頭背誦學習。
還得預演,防止紙上談兵,折騰得她是暈頭轉向。
除了這個以外,還得監督蕭遲以防萬一,把他折騰得發了幾場大火,王鑒一張臉苦成了苦瓜乾。
簡直就是兵荒馬亂。
這般雞飛狗跳,三個月的時間並不難過,一眨眼中秋過去,菊花開敗。
天一下子就寒了,冷風颯颯寒露漸重,進了十月,簌簌初雪下,而後鋪天蓋地。
很快到了大晉二十二年的十一月廿二。
三皇子寧王大婚的正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周末,明天加更!!嘿嘿明天見啦寶寶們~(*^▽^*)
愛你們~
還要感謝下麵給文文和專欄投雷的寶寶噠,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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