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托生吧這是?
要不要睡得這麼快啊!
蕭遲嘀咕兩句,把他的軟枕拖過來安在床裡側,正了正位置,然後拉出一床錦被抖開,也躺了下來。
一開始他也背對裴月明,但很快平躺回來了。
……他睡不著。
作為一個有床癖認床嚴重的人,慣用的床帳被鋪都給換了,隻給他留下一個枕頭,枕套還是新的,那個窩就感覺不對勁了,後腦勺挪來挪去都怪怪的。
還有,他睡覺喜暗,平時屋裡一點光亮都不給留的。偏這大婚當夜兩支如椽龍鳳喜燭旺旺燃著,是不給滅的,紅澄澄的燭光,映在通紅通紅的帳子上,闔目眼皮子都是紅彤彤的,彆提多難受了。
蕭遲又困又累,可翻來覆去愣是睡不著,忍無可忍掀被跳了下床,一腳將那兩根該死的蠟燭給踹翻了。
外麵騷動立即就起了,似想推門詢問,蕭遲惱道:“滾!”
門外很快安靜下來了,房間也暗了下來,他滿意了,這才轉身回去睡覺。
然後,……他還是睡不著。
黑暗環境下,感官更加靈敏;視覺滋擾源解決以後,其他乾擾就更加明顯了。
黑漆漆的夜裡,身邊躺了另一個人的感覺非常明顯。
陌生,不適,蕭遲從小到大都是一人獨眠的,乍然添了一個他根本就沒法習慣,翻來覆去,正煩躁間,她越睡越熟居然還打了小呼嚕。
很輕很輕的小呼嚕,一下接著一下,實話說是不吵人的,但蕭遲這類人例外。
寂靜漆黑的夜裡,小呼嚕節奏規律隔一會兒一下,清晰得不得了,如影隨形魔音灌腦似的。
他惱了,一條腿跨過楚河漢界,踢了踢她:“能不能不要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打什麼呼嚕呢,還是不是個女孩子了?他大男人一個都沒打呢!
推她兩下,她翻了個身,躲開他的腳;他再推,她再翻身。翻來又翻去,反正呼呼大睡從來沒醒過。
“……”
豬托生嗎?怎麼這麼能睡?
蕭遲鍥而不舍,反複戳她,裴月明終於煩了,她沒醒,但小呼嚕總算是停了。
蕭遲鬆了口氣,躺平下來,努力醞釀睡意。
不知躺了多久,在他勉強醞釀出一點點睡意的時候,然後……裴月明的小呼嚕又起來。
“……”
……
清早雪聲簌簌,映著窗欞子上的新紗亮堂堂一片。
王鑒掐著時間敲門,喚醒了兩位主子。
一大早的,蕭遲目泛紅絲眼下發青,黑眼圈還挺明顯。裴月明則原地滿血複活,伸了伸攔腰她掀被坐起身,火牆暖烘烘地睡得舒服極了。
她側頭一看蕭遲,嚇了一跳:“咦?你怎麼了這是?”
這模樣怎麼有點像那什麼縱x過度似的,她囧了囧。
“……”
蕭遲那個氣啊,這小丫頭片子像母豬附身似的,好睡得不得了,那個小呼嚕一陣接一陣,喊一聲歇一陣,歇一陣又來了,他不得已甚至嘗試過去睡榻了,可惜更糟,連點點睡意都沒能醞釀出來,最後又提著枕頭回來了。
他咬牙切齒:“你打呼你知道不知道?還能不能讓人睡覺了?”
“……??!!”
二位主子醒了,房門大開,王鑒和桃紅芳姑各自領著小太監和侍女捧著銅盆熱水巾帕等物魚貫而入,分彆簇擁的蕭遲和裴月明一個往浴房,一個往屏風後各自梳洗更衣。
蕭遲氣衝衝去了,裴月明小小聲問桃紅:“桃紅,我平時睡覺……有打呼嗎?”
嘖,要是一個女孩子睡覺呼嚕呼嚕響,那也太糟糕了吧?
好在桃紅詫異後十分肯定說:“主子說什麼呢?您什麼時候打呼了,沒!”
她想了想,補充:“要是偶爾太累了,可能會有一點點,真一點點,很輕。”
說著桃紅還示範了一下,裴月明聽了聽,這不等於呼吸稍重一點點嘛,打什麼呼?這完全不沾邊啊。
她已經想明白蕭遲是怎麼回事了,他丫丫的自己認床睡眠質量不過關,還想給她扣黑鍋?沒門!
“主子,怎麼了?”
“沒事。”
甩掉打呼陰影,還是美美淑女一個,裴月明神清氣爽,利索梳洗換衣。嗯這大婚後的頭一天服飾還是挺隆重的,但相比起昨日簡直小巫見大巫,她感覺還好。
整理妥當,就是早飯,昨天吃的那點東西不知塞哪了,肚子餓得咕咕叫,等了一陣蕭遲才來,她抱怨:“怎麼這麼慢?”
比個女人還慢,有沒有搞錯!
蕭遲瞪了她一眼。
裴月明沒理他,也顧不上理了,因為早膳上來了。
一大早剛挨了一頓批的王鑒像兔子一樣縮著腦袋竄出去,很快,手提三層填漆大食盒的小太監們魚貫而上,一道道熱氣騰騰的早膳擱在大圓桌上。
粥八品,紅棗小米粥,南瓜八寶粥,香菇滑雞粥,蝦仁鮮蔬粥,等等;麵食八品;龍須細麵片兒麵炸醬麵牛肉麵鮮筍麵;還有各類鹹甜點心乾濕盤盞,紅豆糕棗泥糕鬆子酥鴛鴦卷燕窩雞絲羹蟹肉鮮筍絲,等等。
清淡炒盤八品,蜜餞乾果十二品。
一個大圓桌放不完,另外還撐了兩條長案擺放,若得主子青眼再挪過來。
提盒一揭開,熱騰騰香氣四溢,裴月明食指大動。她是嘗過,這皇子親王份例她吃過不知多少次了,可那都是用蕭遲的嘴吃的,親身上陣還是第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