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本來有點點失望,沒能去魏州,不過想想京城同樣重要,況且他點名第一算是總領此事,於是鏘聲應是:“兒臣領旨!!”
……
殿內大臣小官噤若寒蟬,領旨後,連忙躬身退出。
蕭遲也隨眾人一起退去。
不過他卻沒馬上走。
憶起皇帝氣得發抖的手和一瞬暈眩,他站住腳,對段至誠道:“大舅舅你先行,我稍後趕上。”
他折返禦書房。
小太監們正抬了一大籮筐的碎瓷筆墨紙硯出來,殿內已被迅速整理乾淨了,蓮花三足香鼎新投進了安神香,皇帝正斜倚在檻窗下的羅漢上,閉目緊皺眉頭,一手撐額。
張太監剛收起白瓷瓶子,空氣中有淡淡的薄荷油氣息。
“遲兒?”
皇帝睜開眼,神色疲憊。
“父皇可要傳禦醫?”
他看了皇帝一眼,半晌,低聲說:“父皇勿憂,為此等賊子損傷龍體忒不值得了。”
“不用。”
兒子寬慰,皇帝自然欣慰,他勉強笑了笑:“遲兒說的是,父皇聽你的。”
招手讓他到近前來,拍了拍手:“你隻管放心辦差,父皇沒事。”
蕭遲立即道:“父皇放心,兒臣定不辱使命!但凡涉案者,一個甭想僥幸逃脫了!”
他信誓旦旦立下軍令狀,“怎麼吃下去的,定教他怎麼吐出來!!”
一個都彆想跑了!
……
建安二十三年開春,震驚朝野的侵吞黃河賑災款巨案拉開帷幕。
旨下當日,蕭遲和陳尚書第一時間封鎖戶部存檔及京倉,立即展開清查;而另一隊欽差段至誠呂敬德則火速出京,星夜趕赴魏州。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魏州刺史賈輔跑了。
他在欽差隊伍抵達魏州的前一天,焚燒所有卷宗,丟下家眷兒女,及時逃遁不見蹤影。
……
消息傳回,楊睢稍鬆了一口氣。
他當初刻意沒親身操作,凡事都將賈輔推在前頭,隻要沒證據,他最多就是失察之罪,罪不至死,最多降職。
勉強穩住心神,他研磨提筆,上折請罪。
他屬於涉及案情的一員,目前停職待在府中備審,他很配合,並每日一封請罪折子。
寫好,略略端詳,正要封好使人送往中書省去,管事敲門:“侯爺,太子妃娘娘打發人來了。”
太子妃的人,即是東宮來人,事發後長信侯府是視線焦點,為避嫌不好碰頭,借楊氏名義正好合適。
楊睢臉沉了沉,“請過來。”
……
賈輔跑了,跑得那麼及時,不用說,肯定有人通風報信。
事情一時陷入僵局,賈輔走前一把火將所有涉及的卷宗全部焚毀,贓款也不見蹤影。
底下大小官員自然矢口否認的,彆提什麼指正楊睢,他們自己也不可能把罪認了的。
況且,他們就未必有和楊睢接觸,畢竟看楊睢的操作,他挺會給自己套偽裝的。
那怎麼辦?
證據沒有了,那就重新找,從哪裡找起?
裴月明沉吟片刻:“贓款。”
所謂貪腐,總得收錢吧,這賑災款有錢有糧,且都是實物,總得把它折現吧。折現後,總得洗白吧?
官商勾結是最佳套路了。
“查一查魏州一帶的大商賈,常在魏州境內出沒的,平時和賈輔交往密切的或頗得他關照的,要不,就是行商格外順遂的。”
好吧,上輩子耳濡目染她還挺懂行的。
段至信十分奇異地看了她一眼,裴月明裝作沒發現,段誌信點點頭,“娘娘所言極是。”
他也是這麼想的。
“那好!”
蕭遲立即去信段至誠,並通知再次趕赴魏州的馮慎等人注意配合。
事實證明,這個方向是非常正確的。
很快,段至誠和馮慎鎖定了一個河北巨商崔承宗。他祖籍魏州,和刺史府算有交往,不過一點不突出,但細辨下來,他在魏州一帶的行事一向非常順遂。
抓住一點深扒,很快就查出這崔承宗和賈輔私下交往密切。崔承宗名下有大糧行有貨運,足跡涉及北方中原,就是他,替賈輔楊睢變賣賑災糧,調換購買各種物資,汰換成銀兩。
至於這些錢是怎麼分到楊睢手上,並悄然無聲由黑洗白呢?
段至誠果斷敲山震虎,崔承宗驚惶直奔京城,馮慎等人一路尾隨,終於發現了一家當鋪。
崔承宗左閃右避,往這家當鋪塞了紙條和巨額銀票,隻求能儘快和楊大人遞話。
“很好!”
蕭遲站起身,對陳尚書說:“我們馬上將這個崔承宗抓起來吧。”
陳尚書不顫不抖也不暈了,“殿下所言極是!”
作者有話要說:阿秀收到了,謝謝寶寶們~(*^▽^*)愛你們!!
今天還是有二更的噢,雖然不怎麼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