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裴月明卻發現,自己居然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她一直都隱隱有個疑問。
楊家不缺錢。
長信侯府是世爵,在京城是屬於有家底的那一撥的人家,楊家姑娘出來穿金飾玉,那種富貴鄉裡養出來的氣度是充不出來的。
楊睢不窮,他不缺錢,怎麼會冒這麼大險往賑災款伸手呢?
需知他是太子妃之父,太子妃已生嫡子,眼見潑天前程在望,他更該慎之又慎才對。
他為什麼就這麼做了?
其實答案很可能是一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他是為了供養東宮才做的吧?
東宮很特殊,太子不開府,也就沒有像蕭遲一樣分到封地護軍產業等等,他吃住在宮裡,一應穿著用度都是十二監供給的。
換而言之,他沒錢,要拿的話,稍多一點,皇帝就知道了。
可出入朝堂,經營人脈,哪能沒錢?
朱家吧,家底本身薄,朱伯謙謹慎,梁國公府在京曆來並不是個多富的地兒。
那為了供養東宮,楊睢才做下這事的話?那太子該知道的吧?
或許事發突然他本來不知道,但事後他也肯定知道的,畢竟錢是他花的。
“……你說是東宮門人?”
“回殿下的話,是的,這徐記典當行是建安二十年春開的,出麵是東家,但背後做主的就是這賀寬!”
馮慎鏘聲:“屬下親眼目睹!”
他甚至認識這個賀寬。
嘉樂堂內氣氛瞬間凝滯,蕭遲勃然大怒:“好,好啊!好你一個蕭遇!!”
“父皇封你為太子,讓你正位東宮,如此重你,委你承繼江山之責,你竟敢如此背逆父皇,你竟敢侵吞賑災糧款?!”
“你對得住你皇太子之位,你對得住父皇嗎?!!”
蕭遲怒了,他出奇地憤怒,大恨一擊長案,立即叫上馮慎:“備馬!我馬上過去!!”
他要徹查清楚此事,而後再麵稟父皇,揭破蕭遇那肮臟的假麵!
“殿下!”段誌信霍地站起。
裴月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
蕭遲蹙眉回頭。
“蕭遲。”
裴月明看著他,沉默片刻,輕聲說:“……不如你進宮吧,將此事交給陛下。”
“為什麼?”
蕭遲不解:“我是主審主查啊,為什麼啊?案情還沒查清我怎麼能和父皇交差呢?”
裴月明對上他一雙眼,他瞳色很黑,對視感覺很純粹很專注,一如他的人,她忽不知說什麼。
蕭遲等了一會兒,見她沒說話,這入夜了時間不多了,他就說:“你在家等我,我宵禁前就回來。”
說著拉開裴月明的手,疾步,匆匆走了。
段誌信一直皺著眉,他看了裴月明一眼,追了上去。
春雨綿綿,馬蹄聲嘚嘚。
蕭遲策馬直奔南城,期間穿過皇城正前方的朱雀大街,與自梁國公府折返的蕭遇打了個照麵。
雨絲淅瀝,蕭遇披著海藍色龍紋絨麵披風,頭戴二龍爭珠冠,倏地勒停馬。
水花飛濺,這對異母兄弟麵照麵。
蕭遲上下打量蕭遇一眼,目光在對方的皇太子頭冠上定了定,冷哼一聲,揚鞭疾馳而過。
太子,他也配!
……
蕭遲走了。
嘉樂堂安靜下來。
裴月明久久沉默,從嘉樂堂回到嘉禧堂,一直沒有說話。
桃紅小心翼翼問:“主子,有什麼不妥嗎?”
她算是聽了全程的,主子這樣,讓她很有些擔心。
裴月明回神,沒有點頭也沒搖頭。
不知怎麼說。
事到如今,楊睢是肯定沒問題的,隻是太子……
歎息一聲,她怕蕭遲會失望。
桃紅不解:“不會吧?”
不是有人證還有物證嗎?那個賀寬,馮慎都認得他,旁人認得的肯定不少吧?陛下還能查不清?
這不是認不認的問題,也不是查不查得清的問題。
裴月明搖搖頭,沒有解釋。
皇帝還有一個身份,他是皇帝。
她望向那個被她擱在多寶閣上的漁人撐舟造型的小小牙雕香熏球。
小小一個,說很稀奇其實不算,原先卻是他的珍藏。
她沒忘記他當初那個糾結萬分又肉疼的模樣。
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阿秀出發去也,下午人少希望早點回家,給你們一個大大的麼麼啾!明天見啦寶寶們~(づ ̄3 ̄)づ
還要感謝下麵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噠,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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