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鑒走最後一個。
拉著內殿的兩扇門退後,偷偷往裡頭瞄兩眼,趕緊輕手輕腳把門帶上了。
方才,他家殿下瞄著王妃娘娘打哈欠往浴房去的背影,一等娘娘進去了,一掃方才隨意靠坐的姿態,一個鯉魚打挺跳下榻,火速衝進了另一邊浴房。
然後王鑒就看著他家殿下以戰鬥澡的速度解決洗浴,然後站在大銅鏡跟前搗騰著。
用梳子挑了幾下,把沾濕的額發挑下來幾縷,撥了撥,身上也沒好好擦,素白的綾緞寢衣就隨意披在身上,襟口半敞著,蕭遲低頭看了看,還用手整理了一下。
王鑒:“……”
這畫風怎麼有點兒似曾相識。
然後他們就被主子趕蚊子似的趕出去了。
王鑒默默把內殿門帶上,和身側的桃紅對視一眼,然後看了看另一邊的小文子,他撇嘴,揮手:“去去去,除了守夜的,趕緊出去!”
“桃紅姑娘,你慢些。”
桃紅默默轉身,但願她家主子不要被嚇到了。
裴月明當然沒被嚇到,蕭遲的套路她見識得可多了,她好笑。
果然啊,這人是不能閒的,看吧稍稍一閒,就折騰著要出幺蛾子了。
她忍笑,把束發的簪子抽了下來,隨手順了順長發,簪子久擱在床廊裡的小妝台上,坐在床沿。
瞅了蕭遲一眼,彆說,這家夥姿勢還擺得不錯的,微微斜倚一手撐額,蠻性感的哈,“你不冷麼?”
這兩天倒春寒啊,雖不如冬天冷,用不著點炭盆,但這濕冷濕冷的也很寒的,尤其是晚上。
裴月明往他半敞的襟口瞄了眼,見汗毛豎起,隱約,開始見有些小疙瘩立起來。
“……”
她悶笑,嗤嗤笑了兩聲,拉起錦被甩在他身上,笑罵:“還不趕緊把衣服拉好,當心風寒了!”
蕭遲:“……”
姿勢擺不下去了,其實他還想掙紮一下的,可是她已經在噴笑了,他有點點委屈,默默把衣襟拉好了,擁被坐起來。
然後就被裴月明攆回床裡側去了。
“彆折騰了,趕緊睡。”
裴月明打了哈欠,她真困得很,爬上床一挨著枕頭就意識朦朧,沒一會就睡過去了。
“……”
蕭遲就很鬱悶了。
推了她兩把,她沉沉睡著動都不動,甚至還有一點點小呼嚕。
蕭遲就有點喪。
好吧,他是想圓房了。
很想。
天天和心上人躺一床,年輕小夥子血氣方剛的,怎麼可能不想的,從兩人確定關係後就一直想著了。
一開始是想著兩人才在一起,時間太短覺得不好,怕嚇到她,於是就按捺下來了。
好不容易處得幾個月,那心思就浮動起來了。
其實,蕭遲有過一次很好的機會的。
就是重華宮那次,事兒都到一半了!
然而,他太累半道上竟睡了過去。
!!!
蕭遲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捶胸頓足,要是他堅持下去,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柔潤細膩的肌膚,觸手如膏腴,淡淡香甜的桃花香,添上一絲平時沒有的馥鬱,再往下,蜿蜒起伏的隆起,少女的柔軟,她低低輕哼,……
蕭遲呼吸登時重了起來,十分迅猛反應,不敢再想了,抱著被子栽倒在床,連翻了兩下。
翻來滾去,最後還是滾到她身邊去。
要是平時,他那是有多近貼多近,可這回卻不敢了,稍稍拉開距離。
才回憶過,身體有點受不住。
重重喘了幾下,他睜開眼睛,不行,他得加把勁了!
他們早就成親了,他得儘快把這房給圓了!
還有,她到底明白沒有?
蕭遲回憶一下,不好說。
總感覺沒明白更多一點,因為她一點點羞澀的情緒都沒見,隻是在噴笑,還一躺下就睡著了。
誒。
……
裴月明當然明白啊,她怎麼不明白?
蕭遲想乾嘛,她第一眼就秒懂了。
也好笑,更想逗他。
這家夥。
至於那啥事兒吧,倒不是不行。
戀愛談了,也處了有一段時間了,她感覺挺好的。
兩人夠熟悉,感情底子又深,開始沒多久,她就很快適應過來了。並沒什麼陌生感,磨合期直接跨過去進入熱戀狀態。
她很開心,兩人感情也越來越好,哪怕一下午啥都不乾就光膩在一塊,心裡也快活得很。
想起蕭遲,裴月明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
戀愛談著,兩人也好著,那啥啥吧,她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啦。
不是不行的。
隻是吧,就感覺差了點什麼。
也不是需要什麼特彆契機的,就是好歹得有點氛圍,畢竟兩人一床睡久了,緊張不起來,曖昧自然就難有了。
她就有點進入不了狀態。
看他挖門盜洞套路頻出,她噴笑,更想逗他。
裴月明想起昨晚,吃吃低笑兩聲,反正就一句話,看他表現唄。
“殿下,到了。”
回憶兩人,時間一下就過了,轎輦一停放下,外頭王鑒輕喚一聲,撩起轎簾。
裴月明應了一聲,便收斂心神下了輦,今天她和蕭遲換過來了,她早起上朝。
先不想了,上朝再說。
卯初的天還黑著,不過比起冬天好多了,今天也沒再下雨,大夥兒三三兩兩站著,低聲聊天說事。
裴月明緩步往前,眾人朝她拱手見禮,她頷首一起免禮。
每天都一遍,大家也很習慣了,這種場合不用拘禮,於是除了段至誠等親近人,大夥兒紛紛散去,談天的繼續談天,說公事的繼續說公事。
裴月明緩步穿行而過,偶爾聽到有人說起太子的事。
這個太子,倒不是說蕭遇。
而是現在東宮被廢,自然而然,就會有人議論立新太子的事了。
並難免會有些視線落到她和蕭逸身上。
裴月明挑了挑眉,沒說什麼,從容走到最前頭,和段至誠分開,回到自己的站位上。
蕭逸已經來了。
他回過頭,如往昔般頷首打招呼:“三弟。”
唇畔微微帶笑,神色溫潤和煦,“今兒晚了些,可是路上耽擱了?”
裴月明笑了笑,“是二哥早了吧。”
蕭遲版的漫不經心語氣,不過蕭逸不以為忤,微笑晏晏,接了一句:“說來,愚兄今日是略早了些出門。”
不斷都視線悄悄睃過來,這兄弟兩個不露聲色,寒暄了幾句,蕭逸微笑看了裴月明一眼,轉過身去。
這人比蕭遇棘手多了。
秘密到現在都沒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