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君,那麼你有其它方法嗎?”這個溫柔的聲音裡仿佛還含著一點譏諷般的笑意,清晰地問道。
這個聲音,是山南。
土方嚴肅地答道:“讓勘察的人去,或者再多派些負責偵查的人手……總有其它方法的吧。”
山南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但好像一步都不肯退讓似的。
“如果不費什麼時間的話,那也可以。……但是,現在是緊急情況。我認為雪村君的內探是最快的策略。”
這句話說完,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好像大家都在為此而傷腦筋著,不知道該不該同意似的。
柳泉決定自己不能再在外邊遲疑了。
不知道是誰叫自己來的。但是既然聽上去要去島原內探,還牽涉到長州浪士的話,沒道理千鶴這個小姑娘要披掛上陣,自己這個當初是完全憑實力考進新選組的正選隊士還要袖手旁觀。
她用平靜的聲音說了一句“失禮了,那麼我進來了”,就推開了隔扇的門。
大家因為她的出現而一齊把目光投向門口。當看到她的出現的時候,大家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多數是吃驚的表情,比如永倉和平助,還有親切的井上大叔。
不過有幾個人好像腦筋動得很快,比如衝田、原田和山崎,幾乎一瞬間臉上就浮現了“哦,對啊,險些把她忘記了啊”的神色;但這其中,唯有一個人的麵色平靜如常,目光透過玻璃鏡片,靜靜地投向柳泉的臉上。
土方在起初的驚訝之後慢了半拍地反應過來,語氣裡帶著一點怒意,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柳泉一愣,還沒有說話,和土方的位置之間隻隔了一個近藤的山南就微笑著開口了。
“是我叫清原君來的。”
他無視大家臉上的驚訝表情,繼續說道:“這樣的話,有清原君的加入,想必雪村君的安全也同時可以得到保障吧。”
千鶴原本是彎著腰,作出一副拜托的姿態,眼裡還隱隱滾著淚珠、跪坐在榻榻米上的,一聽見了山南這句話,立刻抬起頭來,滿臉都是充滿希望的表情,望了望坐在門口處,剛剛回身把隔扇關好的柳泉,大聲說道:“是……是這樣的!”
平助還是一臉猶豫的樣子,抓了抓頭發。
“可是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單獨隻派雪葉去就好了呢……?反正、反正我們隻需要有個人光明正大地旁聽浪士們的談話吧……?雪葉……雪葉可是新選組的隊士!這種任務就、就直接下給隊員就好了呀……!”
“真無情哪,平助。”
打斷平助的,居然是懷裡抱著自己的佩刀“大和守安定”,盤腿獨自坐在一旁,背靠著牆壁,意態悠閒的衝田。
“小千鶴是可愛的女孩子,當然需要袒護。不過,不要看雪葉砍過人,就覺得她不是女孩子,也不用特彆擔心了喲?”他笑著說道,眼睛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不知為何,他這幾句話說完,大廳裡又陷入了短暫的冷場。
和原田坐在一起的新八搔了搔頭發,好像想要竭力活躍一下大廳裡沉重的氣氛那般,哈哈笑了出來。
“話、話是這麼說啦……”他故意用一種很滑稽的口氣說道,“那個、像雪葉君這種比男人的身手都不差的女孩子,大、大概是不行的吧?就、就算裝扮成藝伎也會馬上露餡的……”
原田順手拐了他一肘,小聲訓斥他道:“喂……說什麼呢!女性的溫柔的話,隻要是女孩子就都會有的……!不要小看了雪葉啊!”
新八閉嘴了。
柳泉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保持沉默的話就太奇怪了,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才行。
“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她簡潔地說道,“不管是自己一個人去探聽消息也好,還是和千鶴兩個人一起去也好,我會努力的。”
新八忍不住低聲嘟噥了一句。
“你瞧,就是因為這種態度,我才……!”
原田咚地敲了一下他的頭。
衝田突然輕笑起來。
“呐,隻是以藝伎的樣子旁聽浪士們的談話這點小事,即使是千鶴也能做到的。是吧?”他笑嘻嘻地望著千鶴。
千鶴臉上又燃起了無限希望,大聲答道:“是的!”
原田和新八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像被衝田的話說服了似的。
“嘛,不捅出什麼大簍子的話,應該不會穿幫的。”原田語氣輕鬆地表示。
“再說不是有雪葉在旁邊嘛。”
新八也語氣開朗地表示:“說、說得也是!千鶴的話,打扮起來一定會是島原第一的美人!能夠見識到,真是高興啊!”
千鶴被這樣坦率地稱讚,臉都紅了。
“這、這樣的事情……”
柳泉總感覺新八的話無意中又讓她中了一回槍。她悄悄在暗影裡豎起眉毛,狠狠瞪了一眼無意中把她踩得體無完膚的新八。
新八渾然沒有察覺柳泉的怨念,倒是坐在他旁邊的原田發現了,十分曖昧地笑了起來,微微一挑眉。
“副長,”一直沉默的齋藤突然發言了,“請放心,我和山崎也會潛伏在角屋,做雪村的護衛。”
坐在他旁邊的山崎利落地一躬身,“交給我們吧。”
土方臉上的表情仍然十分嚴峻,眼神也十分嚴厲地注視著大廳裡的這些人們。
“你們願意這樣做麼?”他仿佛不太相信似的,又確認了一遍。
齋藤和山崎同時點頭應道:“是的!”
山南微微笑起來。
“這樣的話可算是萬無一失了吧……?”
不知為何,柳泉在一瞬間又想到了剛剛在門外聽見的土方的發言。
他在擔心和袒護著千鶴吧。
所以,她的加入是更加必要的啊。
……還是他會認為,正如剛才平助所說的那樣,這種任務,隻是需要派一個女子假扮成藝伎,在席間探聽浪士們的談話就可以了;那麼派她一個人去完成,不是更好的安排嗎?畢竟她是新選組的隊士,身手也好應變也好自保的能力也好,都更可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