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覺得和泉守兼定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了。
“土方先生關心每一個新選組的成員,甚至連不是新選組的成員都會關心……”她有點頭痛地說，“比如，千鶴醬——”
和泉守兼定哼了一聲,看了看柳泉的樣子,突然舉步走過來和她並肩而立,伸出左臂安慰似的攬著她的肩膀,低下頭在她耳畔說道：“也許是這樣吧……不過,我還是覺得雪葉醬更好一些。”
柳泉險些失笑，一瞬間突然覺得平時十分帥氣愛抖露、碰上舊主人土方菌就分分鐘變身腦纏粉的兼桑居然有點可愛。
所以她乾脆也率直地回了他一句：“那還真是謝謝你站在我這一邊啊,兼桑。”
和泉守兼定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哦，大將？”他含笑應道,用力地攬了一下她的肩膀作為輔助的強調。
柳泉麵朝前方,望著土方剛才消失在人群裡的方向,臉上的那絲淡淡的笑意卻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啊,”她抿了一下嘴唇,聲音聽上去竟然稍微有些飄忽，“以後，也一直要記得今天的話哦，兼桑。”
然後她稍微踮起了一點腳，張望了片刻之後，在人群裡鎖定了副長的位置。
稍微一動肩膀示意兼桑“現在是我們向前移動的時刻了”,她舉步穿過熱鬨擁擠的人群,往那個方向走去。
其實土方並沒有走遠。當幾分鐘後她費力地擠過人群,站到他的身後時，他似乎察覺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眸靜靜地投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表情一瞬間儘收眼底。他的注視深不可測。
“副長，”他麵前的清秀少年衝著他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好像一點都不為自己剛才被毫無預兆地丟下而感到緊張似的。
“在這麼擁擠的人群裡找到您可並不容易呢，還好我最後找到了啊。”
他的目光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
“是嗎。”他簡單地應道，然後從那個自己短暫停留的小攤子前轉過身來。
當柳泉看清了他右手裡提著的東西之後，不由得真的驚異起來，睜大了眼睛。
“那、那是……金魚嗎？！”
的確，土方手裡拿著的那根繩子下麵，綁著一隻正在左右搖擺的透明玻璃金魚缸。
玻璃缸裡麵裝滿了水，鮮豔奪目的金魚正在水中優哉遊哉地遊著。
……副長和撈金魚的小攤子，還有這個金魚缸……怎麼都感覺畫風不一致啊！
然而，在燦爛的白晝之下，明亮的日光透過玻璃和清水折射過來，映照著水中那隻金魚的鱗片，似乎在閃閃發光。
柳泉的目光被金魚的美麗所吸引。
“這、這真是太美了……”
當她評價完了副長獲得的獎品，抬起頭來望著土方的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表情十分平和，似乎並沒有繼續訓斥她的意思。
當他的目光也落在那隻金魚缸上的時候，他的眉眼都緩和下來，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很淡的微笑。
……不，與其說是這隻金魚看上去很美，不如說是正把這隻金魚缸舉高到自己眼前，溫柔地注視著它的那個人，看上去很美吧。
烏黑柔順的長長黑發在腦後簡單地綁起來，前額有一綹不太聽話的黑發斜斜落了下來，略微擋住了一點那雙深邃沉穩的眼眸，使得人看不清楚那雙眼眸裡真正翻湧著的情緒。但此時的新選組鬼之副長無疑是心情很好的，他臉上那抹微笑裡蘊含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柔和，盯著那條在小小的玻璃魚缸中活潑遊動的金魚，陽光將魚缸和裡麵的清水的影子投射在他的臉上。
“是啊……是很引人注目。”他歎息似的說著，目光稍稍偏離了那隻小金魚，掠過魚缸的邊緣，落在柳泉的臉上。
“一時衝動就把它撈了起來呢。……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呢？”
這種問法有點奇怪——該說是傳說中的“祭典的神妙魔力”嗎？！——柳泉感到有點難以置信。
她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隻是結結巴巴地問道：“應、應該不能把它養在屯所裡吧……？”
土方顯得有點訝異，“……養在屯所裡？你來養嗎？”
柳泉：……這個時候能夠想到的適合人選，難道不是溫柔又細心的千鶴醬嗎？！
然而副長既然已經發了話，她就必須把台詞接下去。在攻略進程中，傻瓜才會把送到眼前的選擇肢往外推。她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如果……如果可以的話……！”
土方微微一怔，然後搖了搖頭，不過表情並沒有生氣。
“……即使你現在單獨住一個房間，這也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在房間裡養這種小東西。”他平和地說道，好像認真地煩惱著金魚今後的去向問題。
“金魚這種生物也不能當食物啊。當然也可以在附近的河邊把它放生。……可是，聽說金魚這種生物，一旦把它放生到河裡的話，它就再也活不長了。”
“當、當然……！”震懾於副長異想天開的狂放腦洞，柳泉慌忙接口道，“所、所以，看在它長得這麼漂亮的份上，請……”
“務必讓我試試看”這句話一時間卻說不出口。
他剛才已經明確拒絕了這個提議，現在再提出來也很令人為難吧……
土方眯起眼睛，視線卻似乎飄向了彆的地方。
“顏色鮮豔而且引人注目的話，會引來的敵人也會隨之增加的。……不，可能正是因為生命太短暫，所以才會長得這麼漂亮的吧。”
他歎息似的這麼說著。柳泉一時間不由得愣住了。
正當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像是在反駁他的觀點一般，魚缸裡的金魚突然跳了起來。
“啊！？”他發出一聲驚呼，被濺了一臉水花。他一邊苦笑著，一邊放下了金魚缸。
柳泉也吃了一驚，慌忙走近幾步，仔細觀察著他的臉是否被魚缸裡的水濺濕。
“副、副長？您沒事吧？！”
土方苦笑著搖了搖頭，“什麼嘛，真是意外犟脾氣的家夥啊。”
柳泉連忙從土方的手裡接過那條肇事的小魚，順手把剛才被某個少女塞進自己手中的那塊手帕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