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回歸篇·之五】·9(1 / 2)

在他們兩人先後到達霍格沃茨八樓的校長室之後,斯內普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過書桌上的一張空白羊皮紙,魔杖一揮,那張羊皮紙上就出現了七八行字跡。他又將那張羊皮紙丟給柳泉,不耐煩地吩咐道:“馬上去我的辦公室,把這上麵寫的東西都找出來帶到這裡來。”

柳泉也知道現在不是和他鬥嘴或提問的時候,點了點頭立即又回身鑽進了壁爐。

在魔藥辦公室裡翻找東西,還要小心翼翼地不打亂原有的排列秩序,真的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當柳泉帶著紙上列出的所有瓶瓶罐罐回到校長室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後。

她一腳跨出壁爐,就看到斯內普立即從校長室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麵轉過身來。當他看到來人是她的時候,闕黑的眼眸裡很快劃過了一抹不滿。他毫不留情地批評她道:“我假設你不是一樣都找不到,因此不得不在我的辦公室裡臨時現做了幾劑我需要的魔藥——”

“你的架子上需要更好的分類索引,西弗勒斯。”柳泉小小聲地抗辯道,“要在完全不弄亂它們的情況下找到你要的這些瓶瓶罐罐,無異於大海撈針。”

斯內普的臉色暗了暗,就好像她的反唇相譏恰好擊中了他不容攻擊的軟肋一樣。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在她從壁爐前麵走到校長室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的這段短暫的距離裡一直用自己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刺著她的背影;不過柳泉早已對這種眼神免疫了。

她鎮靜地停在那張桌子前,拉開自己手中的那隻小龍皮袋,將他列明的那些藥劑一瓶瓶都分門彆類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斯內普皺著眉盯著她以行動作出的無言反抗,並沒有再責備她什麼。他的麵容繃得緊緊的,唇角的線條凝重而嚴肅。室內有幾分鐘的沉默,然後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們還談了些什麼?……把你們談話的內容全部告訴我。這很重要,我得確定我們沒有遺漏什麼細節裡的暗示……”

柳泉的手微微一頓。她想起她貿貿然的猜測和大膽的試探,以及鄧布利多平靜的回應和刻意的笑容。還有那一瞬間係統菌顯示出的、如同火焰一般灼人的憤怒……假如她把這一切再重複一遍,會得到怎樣的結果?係統菌會再度嗬斥和阻止她嗎?還是那該死的所謂“劇情的慣性”或者“世界的平衡”就會被她的魯莽驚動?

在原著裡,沒有她的參與和事先示警,斯內普仍然可以將鄧布利多中的那個惡毒的黑魔法詛咒控製在一隻手裡,並且將他的生命再多維持一整年。而現在,她說了出來,難道就可以改變一切,阻止鄧布利多不去戴上那枚鑲嵌著死亡聖器之一的複活石戒指,從而永久改變劇情的進程嗎?

她沒有信心,她也不敢冒險。

因此她隻是沉默著,並不說話。她依舊穩穩地將那一大堆水晶瓶按照順序和分類在桌上排列整齊,並謹慎地留出足夠的空間給將要利用這張桌子治療黑魔法詛咒的霍格沃茨前後兩任校長。

斯內普等了一會兒,卻等不到這個冒牌貨的回答。他開始有某種不好的預感——假如說這個冒牌貨還有什麼地方是冒充莉莉很像的地方,那就是她身上的格蘭芬多特質,一樣的聽從鄧布利多的任何命令,一樣的信服鄧布利多的所有決定,一樣的熱情衝動,肯為了自己所信仰的事情冒險——

他忽然沒來由地心驚起來。他的臉色沉了下去,在她身後將聲音提高了八度,厲聲喝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柳泉的手抖了一抖,仍然頑強地保持著沉默,就好像打算用這種方式沉默地與他對抗到地老天荒一樣。

斯內普有限的耐心幾乎馬上就用儘了。他從她身後跨上一步,一把攫起她握著那隻已經空空如也的小龍皮袋的左手手腕。

“馬上把你們的對話一個字不漏的全部說出來!該死的冒……”他憤怒地喊道,怒火幾乎要遮住他的眼睛。但是在他毫不留情地用自己一直以來的蔑稱稱呼她的一瞬間,他又極為不自然地咽了回去,轉而用力地將她細瘦的手腕攥得緊緊的,似乎要將自己對她所有的不滿都在這一握裡發泄出來一樣。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刻該死地抱著你那種愚蠢的格蘭芬多式忠誠不放!你應當知道鄧布利多沒有說錯,他就是該死地去冒險了!而他讓我像隻蠢狗一樣地呆在這裡乾等著他,大概不是為了讓我在這兒聽一遍他的冒險記,然後再替他寫一篇歌功頌德的文章吧?!”他難以控製自己心頭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緩慢湧現出來的焦慮、不解和憤怒,更難以控製自己的措辭愈來愈刻薄而不留情麵。

她說得對,鄧布利多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半開玩笑半認真似的話,並且倉促得來不及親自找到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又或許,鄧布利多是故意不去找到他,好躲避他當麵的一連串狐疑和質問?那隻老狐狸知道這種任務由她來完成更為合適,因為他對她懷有某種深藏多時的憎怨,所以一向懶得多和她費什麼不必要的口舌,而且他又對她的立場足夠信任,因此她可以在他不多問一句的情形下順利地把他帶到校長室來,像個蒙在鼓裡的傻瓜一般等著霍格沃茨的老校長不知道瘋到哪裡去送死歸來?!

一想到這些,斯內普更加煩躁了。

“你們格蘭芬多總是這樣的嗎?!在不告知他人的情況下一頭熱地去送死,還以為這是什麼英勇的冒險?!”他毫不客氣地問道。

“如果……如果說你們需要彆人的幫助的話,至少要在你們活著的時候明明白白地把話說出來!而不是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墳墓才——”他怒氣衝衝地說道。

然而下一刻,那位冒牌貨莉莉就輕聲打斷了他的話。

“是啊,西弗勒斯。”她抬起頭來,用一種古怪的神色望著他,說道:“你說得沒錯。”

斯內普:“……”

她很難得地、毫無抵抗和反駁地就同意了他的話。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件事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果然,下一刻她就繼續說道:

“希望你自己將來也一直能夠記得這句話。”

“我不需要彆人的幫助!”斯內普惱怒地脫口而出。

可是她拿著一種很奇特的眼神望著他。那雙屬於莉莉的綠眼睛裡有著憐憫、同情、祈求和悲傷,還有一種欲言又止的傷感意味。斯內普不擅長解讀他人的細微肢體語言和麵部表情,因此他現在覺得這個冒牌貨簡直是在故意和他作對。

“我們現在是在討論鄧布利多!不要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他惱怒地把聲音提高了八度,“在你替他構思好墓誌銘之前,見鬼的趕快把你們的對話告訴我!!至少我得知道我還應該準備些什麼魔藥,在他一隻腳邁進棺材裡的時候把他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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