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啊,這件事聽上去就很玄幻,很虛假——
“上一次不也一樣嗎!你認為我化作了灰燼消失了,可是我再一次回來了……”柳泉急急喊道,像是打算趕在自己完全消失之前,為那個虛幻的下一次相逢找到足以支持土方好好活下去的例證一樣。
“還是說,土方先生覺得不能再一次等我十年了……?”
欺哄,威脅,謊言,說反話,激將法……在短暫的時間裡,她幾乎把這些不入流的爛招數用了一個遍。
土方沉默了片刻,直到她努力圈住他頸子的雙臂也化作灰燼消散,他恍如驚覺了一樣,忽然展開手臂緊緊地抱住她。
他的手臂勒在她的背後,活像是要在她化作灰燼之前就把她的腰生生勒斷一樣用儘全身的氣力抱著她。
“好的,我等。多久都等……”他啞聲說道,一字一頓,像是在許下諾言。
話音未落,他所極力擁抱著的人就化作了一堆灰燼,隻留下他雙臂間搭著的那件臟兮兮的洋服外套——
土方沉默良久,也保持著那個圈抱著某個人的姿態,許久未動。
最後,他的脊背驟然佝僂下來,強撐著的雙肩也一道垮下;雙臂垂落下來,手指痙攣一般地抓緊那件破破爛爛的洋服外套。
在他的麵前,有小小的一堆青白色的灰燼,自那件外套間漏了下去,就那麼堆積在他單膝半跪的膝蓋旁。
忽然,啪嗒一聲,有水滴墜落在那堆灰燼上,沾濕了小小的一片。
但是他的那個姿勢並沒能維持得太久。
忽而起了一陣風,斜斜地吹過這片已經結束了慘烈殺戮的戰場。那堆輕得好像沒有重量的灰燼隨風揚起,一直遠揚到了今天湛藍的晴空之中。
土方跟隨著那陣風的方向緩緩抬起頭來,並沒有試圖去抓起那堆灰燼中的一把,而是就那麼靜靜地遙望著晴朗澄澈得像一幅畫的藍天。
然後,他說出了剛剛沒能來得及說完的話。
“……一輩子都等。”
他頓了一下,單手撐地站起身來,把那件破破爛爛的洋服外套十分珍惜地疊了幾疊,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重新彎下腰去,拾起一柄太刀。
是她使用過的,神奇般地和那件洋服外套一樣沒有化為灰燼,而是留了下來,此刻就靜靜躺在地上。
在太刀旁的土地上,有小小的一片血跡。
土方的手指頓了一下,然後伸過去拾起那柄太刀,握在自己的右手中,緊緊的。
薩摩終於一敗塗地。新選旅團也在勝利的隊列之中。可是這一切終於來臨的時候,那終於被完成的心願卻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作為堅守到了最後、終於替同伴看到這一刻勝利的那個人,土方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努力了幾次,終於成功地——彎起了唇角。
因為,假如她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說“勝利的時刻就是應該多笑笑”的吧?
他出神似的遙望天際。接近正午的太陽明亮得近乎刺眼,他不由得輕輕眯了眯眼睛。
一直到了最後都不忘記要給他一個希望的理由——這還真的像是她會做的事啊。
無論在多麼黑暗的時刻,都要看到光明,都要向著光明執拗地前行——
就算再絕望,也不放棄希望。這就是她吧。
土方再度合攏五指,握緊了那柄清原雪葉留下來的太刀。
然後,他輕聲說:“……會等你的。永遠都等。”
“因為,這就是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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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日:
這幾天在加拿大,碼字時間不太確定……
副長線的HE應該很短,也就一兩章吧【你夠
大家是想看玄幻一點的腦洞還是樸實一點的腦洞呢?【喂!
PS.這一章裡副長的台詞,部分化用自《薄櫻鬼·碧血錄》裡他在離開流山的金子宅邸,把近藤桑留在那裡以後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