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
真的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啊……
雖然副長這麼堅貞不屈守身如玉(?)是很讓她高興的一件事,可是她本人都到了麵前居然還認不出來,難道是因為今晚的燈光太昏暗,或者她臉上的粉擦得太厚了?!
她忍不住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粉。
柳泉:“……”
即使如此也不應該到藝伎那種擦粉程度吧!副長都見識過她扮成藝伎的扮相,難道現在會比那個時候還走形嗎!
她不自覺地也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望著副長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心中開始感覺有一點複雜了。
……說好的“假如是真愛的話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出你”的甜蜜老梗呢!果然都隻存在於甜寵言情中嗎!!
柳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剛想移動腳步先追上副長再說,就聽到身後那位名叫“橫阪”的陪客大叔也很大聲地歎息了一聲。
“十分對不起,泉小姐。”他說。
柳泉不得不又回過身去,卻赫然發現橫阪向她行了個幾近九十度的鞠躬禮作為致歉。
她不得不立刻也躬下身去還禮,一邊詛咒著霓虹這該死的禮節耽誤她的時間,一邊露出通情達理的賢淑(?)神色,答道:“不,雖然很吃驚,但是內藤先生掛念以前的夫人也是應有之義……我雖然困惑,但是可以理解……”
橫阪直起身來,苦笑道:“泉小姐真是善解人意的淑女啊……”
柳泉有點不耐煩在這裡把時間都浪費在和他虛與委蛇地應酬上,剛想簡單說兩句話之後找個借口追出去,就聽到橫阪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內藤君,是個十分可靠的好人。雖然年齡很大了才當上法官,但不管什麼事交給他都辦得又快又好,是難得的人才……”
也許是為了替土方略顯無禮的提前離席稍微粉飾一下場子,橫阪說起了關於土方本人的話題。
這卻讓急於離去的柳泉重新頓住了腳步。她仍然站在那裡,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把這位劇情解說NPC(?)口中的前情提要(大霧!)聽完——反正即使今晚追不上副長,隻要抓住這個NPC大叔的話,一樣之後能夠找到副長的下落。
於是她微微挑了挑眉,誘導似的應道:“正是因為聽說如此,我才無論如何也想來見見內藤先生的……但是,真沒想到我和內藤先生從前的夫人長相還有相似之處啊——”
橫阪臉上的苦笑顯得更深了一點。或許是這種尷尬的氣氛已經因為土方的離去而到達了頂點,事態也不可能更糟糕了;所以他反而帶著點破罐破摔的心情,仿佛希望坦率言明的態度能夠博取她的理解似的,繼續說道:
“或許事到如今才這麼對您直言,是很失禮之事……不過,既然今晚已經這樣了,我也覺得自己有義務對您作出必要的交待。”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選擇著措辭。
“內藤君,一直忘不了他從前的那位夫人。”他說。
“從一開始成為同僚,我們就知道這件事……他謝絕了所有人為他安排相親的好意,甚至是有點抵抗著那些和他相熟的大人物要強行為他安排相親的壓力……您或許也明白,在他這個年紀、又擔任這樣的職位,如今又是文明開化的年代了,各種各樣的交際活動也愈來愈多;沒有一位賢妻來料理其它的事務,無論是家事還是對外的人際交往,其實都是很不方便的……”
柳泉:“哦……”
她曖昧地應了一聲,靜等著橫阪說下去。
橫阪果然也沒有辜負他那個“劇情解說NPC”的職責。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去說服他,都沒有用……直到有一天,某位同僚偶爾發現了他隨身攜帶著一個白銅製的西洋煙盒……”
柳泉:“……煙盒?”
副長好像不吸煙啊?!怎麼才隔了幾年,各種糟糕的惡習都冒出來了嗎?!吸煙,無禮,臉盲症【喂!
橫阪似乎看出她疑問的表情,笑著搖了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測。
“正是因為內藤君並沒有這種習慣,他攜帶著煙盒才讓人格外注目……後來,我們發現他帶著那個煙盒,是因為那個煙盒的設計,是打開之後內側可以放一張小小的照片或者畫像……”
哦,柳泉好像明白了。
這就是剛剛副長所說的“他們看到了她的畫像”那句話的出處吧。
“您也知道,現在學習西洋畫的畫師愈來愈多,西洋畫嘛就是能把人畫得跟真人似的……內藤君的煙盒裡,藏著的正是這麼一張西洋畫像。”
橫阪又苦笑了一聲,然後以一種慷慨就義(?)似的口吻說道:
“想必說到這裡您也猜到了吧……沒錯,那張畫像裡的人,就是他以前的夫人。”
柳泉:“……哦。”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結論,但是親耳聽到橫阪證實這個猜想的一霎那,她還是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不記得自己留下過什麼西洋畫像。她也不知道副長是從哪裡找到的這種畫像。或許他隻是找了一個擅長畫西洋畫的畫師,然後讓對方根據他的描述來作畫——為什麼?是擔心歲月太長,年華老去,會抹滅他腦中關於她的那些最細微的部分嗎?
聽到她乾巴巴地應了一聲,橫阪顯得有點尷尬,咳嗽了一聲才繼續說道:“……確實,您長得很像那位夫人,我知道這麼說對您可能有些失禮,不過——”
他結結巴巴、言不及義似的說著,但是這一次話沒說完,就聽到了那位被丟下的小姐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不過,即使是一張這麼相似的臉孔,內藤先生還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不是嗎。”他聽到那位一直表現得十分冷靜、十分通情達理的泉小姐這麼說道。
橫阪的額上一瞬間就冒了汗。
雖然泉小姐的語氣很平靜,但這句話的內容無疑沒有那麼平和,他聽到之後簡直感覺驚心動魄,大氣也不敢出,更不要說擅自發言了。
不過泉小姐並沒有如他所想像的那樣發作。
她剛剛在傾聽他敘述的時候一度飄遠的視線忽然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停頓片刻之後,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們安排的相親,我很滿意喲。”他聽到泉小姐說出了——內容十分驚悚(?)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