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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山崎沒能撐到江戶。在前往江戶的途中,他因為傷重不治於富士山丸上逝世,不得不在大家悲痛的注視和追悼之下進行了水葬。

而江戶登城之後,幕府這一方的處境也並未好上半分。

將軍大人看起來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意,江戶城中主和派的觀點逐漸占據了上風。為了表示自己某種程度上的恭順、便於暗中和朝廷溝通周旋,將軍下令曾經擔任京都守護職、對幕府忠心耿耿的會津藩主鬆平容保以及他的弟弟、桑名藩主鬆平定敬禁止登城。兩兄弟被迫離開了江戶、各自回到自己的領地。

這對於新選組來說絕對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會津公鬆平容保的賞識,是新選組當初得以在京都站穩腳跟、揚名立萬的關鍵。但是現在一貫忠誠於幕府的會津公和他的弟弟等於被將軍放棄和驅逐了,大家的心中不解和憤怒的程度因此被刷到了一個新高點。

有一天,近藤和土方去謁見了將軍新近任用的陸軍總裁、安房守勝海舟。結果回來的時候,近藤眉頭深鎖,土方一臉憤怒。

恰好大家這一天差不多都在外奔忙,位於鍛冶橋門內的臨時駐地裡隻有衝田在養病、千鶴在照顧他。除此之外,唯一在駐地裡替忙碌不堪的副長處理文書等公務的乾部就是一番組代組長,柳泉。

看到近藤和土方這樣的表情,柳泉不由得深深後悔自己當年沒認真學習一下這段曆史。隻靠幾個普及貼花癡貼,知識實在不夠用!

“到底是怎麼了?今天……不是被安房守大人召見的嗎?”猶豫了一下,柳泉決定還是把問題問出來。

老好人近藤臉上露出近似於詞窮一樣的表情。土方則是五官幾乎都要皺在一起,一臉陰霾。

“真沒想到……安房守大人竟然是這樣的人。”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慢慢地說道。

柳泉一愣。

雖然事態愈是往後發展、她就愈是不記得具體的曆史細節,然而勝海舟的大名她還是記得的。什麼霓虹近代海軍的奠基人啊,阪本龍馬的老師啊,促成江戶無血開城的幕府開明派啊——等等,無血開城?!

這個字眼一旦蹦到她腦海裡,她也就差不多猜到為什麼近藤一臉失望、土方一臉憤怒了。

雖然同為幕臣,然而大家立場不同,怎麼能一起好好玩耍呢。

友誼的小船又是說翻就翻啊……最近總是不停地看見各種友情的小船翻覆,是吧?

柳泉暗自感歎了一句,試探著問道:“難道是……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的誌向和決心,與安房守大人的打算……相悖?!”

近藤歎了一口氣。

“安房守大人……自有打算吧。作為屬下,也隻能遵從……”他勉勉強強地說道。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土方憤怒的聲音打斷了。

“……完全無視近藤君和大家認真商議出來的策略,說到作戰計劃的時候隻會東張西望、說些和稀泥的話!看上去完全就沒有好好和薩長軍隊作戰的想法啊!這樣真的可靠嗎?!將軍大人居然任命了這樣的人作為陸軍總裁,到底是打算做些什麼啊?!”

柳泉:……當然是想無血開城了——不,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直說。

她默了一下,隱晦地提醒土方道:“……如果是另有打算的話,既然和近藤先生還有土方先生的計劃不同,就沒有高興地接受的必要……”

土方一頓,沉默許久,才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我也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但是,現在他們仍有不得不任用我們的地方。”

柳泉:??大人物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啊……

說到這裡,近藤終於竭力地振作了起來,以一種高興的口吻說道:“安房守大人轉述了將軍大人的命令!要我們新選組前去占據和守備甲府!將軍大人並且親自下達了內示,如若成功攻下甲府城,便以百萬石的領地作為獎賞,新選組局長以下乾部人人可得!局長十萬石、副長五萬石,各組長等副長助勤,每人三萬石!”

柳泉:……還真是了不得的重賞啊?

看著她露出一臉吐槽不能的樣子,土方皺起眉頭。

“怎麼?你有話要說?”

柳泉:我哪有什麼話要說反正將軍許的願從來都兌現不了……他又不想抵抗薩長軍,現在拿差不多要進了彆人口袋的封地獎賞給自己的手下也是醉了……

柳泉:“不,隻是不知為何想到了之前好像有類似的情形呢……”

土方一愣。“什麼類似的情形?!”

柳泉狡黠一笑。

“池田屋事件之後隻有我沒有拿到賞金啊,副長。”她竭力露出一副為這個所謂的鼓舞人心的好消息而感到開心的神態來,笑眯眯地說道,“所以這次將軍的賞格我大概還是沒希望拿到,真遺憾哪~隻好崇敬地看著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都變成領地幾萬石的旗本啦~”

土方:“……”

“啊~啊,說起來,那次大家答應湊錢送你禮物當作補償,算到現在隻有土方先生還沒有給你禮物吧?副長,真小氣呢。”

身後突然有個調侃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聽這種踩土方的發言,那麼來人除了衝田之外還有誰。

今天他好像顯得氣色不錯,披著那件橘紅色的羽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靠著牆邊,姿態顯得很瀟灑。猛然一看,仿佛又是幾年前名震京都的新選組一番組組長了。

被踩到了痛腳,土方猛地挺直了背脊,臉色來回變幻了幾次,臉一沉就要發怒。

柳泉慌忙打岔。

“總司君怎麼起來了呢?天氣這麼冷,就應該裹著棉被好好睡上一大覺啊。這種天氣在屋裡睡覺最棒了,簡直都不想起身呢——”

衝田笑得很淡,瞥了她一眼。

“天天都在睡覺,哪裡還分得出來哪天適合哪天不適合呢。”他的話裡似乎帶著一絲尖銳的情緒,然而他臉上的笑意卻把那絲尖銳和苦澀隱藏得很好。

然後他轉向近藤。

“我聽見了哦,近藤先生。將軍大人是打算派我們新選組去攻打甲府,是吧?這次一定也要帶上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土方粗暴地打斷了。

“彆鬨了,總司!等你養好病再來參加戰鬥吧!假如一定要逼著傷員和病人上戰場的話那麼我們都成什麼人了!看現在的局勢跟薩長那群人還很有得打呢,你趕快養好病,有的是上戰場的機會!這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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