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目送著土方縱馬在山道上離去的背影,柳泉輕聲說道:“兼桑?”
和泉守兼定的付喪神在她旁邊現身。一同出現的還有三日月宗近。
麵對這幾乎複製了他們記憶裡的那種曆史上真實的戰況,兩位付喪神的表情都顯得十分嚴峻。
柳泉毫不猶豫地說道:“兼桑,跟上去。”
和泉守兼定一愣。
他的本體刀當然是被土方攜帶著離開了,然而從三日月宗近的CASE就可以看出,這兩位來自已經崩壞的另一同人世界裡的付喪神,其實也並不需要總是逗留在自己的本體刀附近。
雖然和泉守兼定對舊主人土方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然而大戰當前,他還是很有作為一個有主的付喪神的職業道德素養,留在了他認為的審神者柳泉的身邊。
不過現在他的審神者向他下了命令。
“去那邊隨便找一匹馬,”柳泉的下巴向著一旁的山林微微一點,示意新選組一路上趕路和運送輜重所用的馬匹現在差不多都在那處小樹林裡放養——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再去專門料理它們了。
“然後追上土方先生。看看他這一路上、以及到了江戶以後到底遇到了什麼。假如他有危險的話,儘快回來彙報。”
和泉守兼定默然,隻是點了點頭。
然後柳泉轉向三日月宗近。
“你也去,三日月君。”
三日月宗近總是帶著一絲溫和笑意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錯愕的神色,那絲笑意消失了。
“……什麼?”
“你們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何況我是你們的審神者,不是嗎。我無意於改變什麼曆史的大勢,這一點剛剛土方先生也已經說過了,這一戰新選組必定失敗……”
她漫望著土方的坐騎飛奔而去、揚起煙塵的山道,語氣有絲輕飄飄的意味。
“江戶城中的形勢瞬息萬變,作為新選組的一員,我可不想現在就送命啊。我和土方先生約定好了的。”
她的目光收回,掃過三日月宗近俊美的臉龐。
“三日月君,這件事就拜托你了。保證審神者的平安不受威脅,這也是應有之義吧?”
三日月宗近頓了一下,搖著頭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真是拿你沒辦法呢,主殿。”他溫和地說道,“不過,現在的我們也隻能為您做到這些了……想起來還真是惆悵呢。主殿,要一切小心啊。”
和泉守兼定果然到那邊的樹林裡牽來了兩匹馬。上馬離去前,三日月宗近又回頭望了柳泉一眼。
“您從未讓我失望過,主殿。”他的聲線變得稍微有些低沉,像是勉強在壓抑著某種情緒一樣。
“希望這一次您也不要讓我失望。”
他說得並不直白,然而柳泉卻意會到了,衝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三日月君在擔心我嗎?放心吧,我會活蹦亂跳地回去找你們的。因為當初讓你們找到了我,現在什麼都不說就離開,不是我的風格呢。”
好像這也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保證,然而三日月宗近唇角微微勾起,輕輕一頷首。
柳泉當然還要不放心地囑咐一下偶像派的兼桑。
“兼桑!一路小心!現在不論是薩長也好、幕府也好,哪方都不可信任,看到讓自己感覺奇怪的事情,要好好地跟三日月君商量,或者趕快來報告我喲?”
和泉守兼定愣了一下,三日月宗近發出一陣哈哈哈的老年人風格的笑聲。
“哈哈哈,主殿對和泉守君頗不放心啊,像是臨行前姐姐對弟弟一般的叮囑呢,真親切啊。”
一句話就把柳泉和兼桑之間的定位釘在了“姐弟”這個定義上。
……該說不愧是腹黑老爺爺嗎。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跟兼桑和嬸嬸耍心眼?!你欺負兼桑聽不出來難道我也聽不出來嗎我好歹可是已經經曆了三個世界的優秀玩家啊?!
柳泉又好氣又好笑,暗忖其實兼桑在三日月老爺爺眼裡雖然年輕,但是對於來自現代世界的自己來說可也是個板上釘釘的老爺爺啊?!
不管如何,她總算把這兩位自帶的腿部掛件(大霧!)送走了。
在瞬息萬變、戰況激烈的殺戮戰場上還要注意腿部掛件的去向,也太費神了一點吧?
重要的是,這次很有可能敗戰,到時候為了讓近藤桑退下戰場,說不定又要祭出【語言殺】之類的大招,萬一讓這兩個付喪神聽到了什麼諸如“近藤桑率領的新選組是決不會永遠一直處於弱勢的因為我們可是霓虹第一的新選組啊多摩的鄉親們不是這麼說過嗎”之類的言論,難免又要費點心思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