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強大的氣魄,土方不知所措似的眨了眨眼。
柳泉絲毫沒有就這麼輕易放過他的意思。
“既然你一個人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那麼我們這些新選組的部下們又算什麼!”
“我們這些……願意一直追隨你的人,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
“能不能請您稍微考慮一下旁觀者的心情?!”
她說著說著就感到了一陣氣急敗壞,惱怒得簡直想捉住他狠狠搖晃一番!
“你打算就這樣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把我丟在一邊就算了?!”
“你覺得什麼問題是能夠自己解決的?遣散你的部下?我從六年前的京都開始就一直追隨你,毫不猶豫地拔刀,毫不猶豫地支持和信賴著你,毫不猶豫地執行你的每一道命令……這一切,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在這種時候自以為是地把我遣散的?!”
土方驚異地輕輕抽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隨即就咽了回去。
“那個時候我沒有爭辯,是因為我還以為你會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的新選組隊士一樣來對待,我天真地認為你有一天會想通,會知道新選組所賦予我的信念和勇氣已經刻在我的身體裡,並不因為我是男子或女子而有所改變……”
柳泉步步緊逼。
“我以為這樣的心情,有一天你可以體會得到。”
“結果你要求我去做的,卻是讓我推翻自己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最美好的人生,舍棄那些我即使拚上性命也不願意放棄的東西……”
“……然後我終於明白了,你擅自向我下了決不能奉行的命令。我假如就這樣接受的話,就是臨陣脫逃。”
“……我可不想稀裡糊塗地因為這種事切腹啊,可惡!”
柳泉大喊出來,咬著牙,不聽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必須用儘全身的力氣,她才能忍得住不讓它現在就掉下來。
土方的臉上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苦笑。
“……已經沒有局中法度了,你還在頑強地遵循著什麼呢……?”
他的語氣像是喃喃低語。
“那麼多人已經離開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還要回來?!”
柳泉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
“……我不是在遵循局中法度,我是在追尋著土方先生帶給我的信念!”
“那些這麼輕易就動搖了的家夥想走就讓他們走吧!”她爆發出強大的魄力,衝著他吼道。
“我隻知道我必須回來!因為一直以來土方先生和你所代表的一切,就是我信仰的目標……!”
“所以我用儘一切手段,也必須回來合流。”
她迫視著他,毫不屈服的眼神堅定地迎上他的眼睛。
“委任書這種東西我可以向大鳥君要上一百一千張。事實上大鳥君早些時候還在煩惱著是不是應該給我更高一點的位置。”
“可什麼職位啊委任書啊其實都並不重要。我違背了你的命令來到這裡,是因為我想遵從自己的心。”
“因為我從新選組這裡所獲得的勇氣和信念,不會因為你讓我遠遠地離開而從此消失。”
“你讓我去做個女人,平靜地過一輩子。這種命令即使我再尊敬你也不可能就此遵從。”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為了平靜地當個什麼普通的女人才生存在這個世上的。”
土方:!!!
他似乎已經完全被她愈來愈高漲的氣勢迫得啞口無言。
從前在與幕府的那些大人物、現在又是在與新建立的蝦夷共和國的那些高層人物的會議上,絲毫不顧及對方的臉麵和忌諱,一直據理力爭、堅持自己的信念到底的他,現在卻被一個自己以前的部下隻憑語言就一步步擊倒了,這對於新選組的鬼之副長來說可是十分罕見的事情。
“普通的女人是不會扮成男子加入新選組的。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拔刀,接受死番這樣的任務,和新選組的諸位一起為了信念拚殺到底。”
在她的內心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原來的【清原雪葉】那種人設已經和現在的自己融為一體。柳泉聽到自己的聲音,代入了【清原雪葉】這個人的設定,卻說得十分流暢自然,一點都沒有【為了刷帥氣台詞而不得不隨機應變】的艱澀和窒礙感。
或許,那就是她所能拿出的,最高的真誠吧。
“你說你沒辦法給我幸福。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在新選組度過的。”
“……和大家一起度過的時光,即使經曆再大的艱難,都覺得太美好了……即使受了再重的傷,都不覺得那是痛苦。”
她的臉上慢慢流露出類似懷念的笑容。
“所以,我已經有了覺悟。不管是作為小姓,還是隊士,這一次我決不後退半步。”
“我決不離開土方先生的身邊。我會一直支持著土方先生。土方先生努力的方向,也就是我的方向。土方先生想要見證的事情,也請務必讓我一起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