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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錯愕不已,嘴微微張開了,好像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

“……你去了那裡之後,一路上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馬上回來。”土方好像十分艱澀似的說著,也許在“守護新選組”與“不想看到自己愛的人去送死”這兩件事之間,一旦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以後,即使像他這樣意誌堅定,頭腦冷靜的人,也無法輕易作出選擇吧。

“……即使……即使你還沒有到達弁天台場,也無所謂。如果發生了什麼變故,或者有什麼危險……你就逃回來。”

柳泉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新選組的那個鬼之副長,始終抱著殉道的覺悟在英勇戰鬥著的土方先生,居然……居然對她說出“逃”這個字眼?!而且,他的意思難道是說,假如新選組那邊有了能夠危及她生命的危險的話,就讓她拋棄新選組,丟下一直並肩戰鬥著的同伴,先行逃離?!

“我絕對會活下來,等著你回來。所以,你也要活著回來見我。這就是我們所立下的誓約。”

“所以,你也要相信我,等著我。決不許死。”

柳泉屏息了一瞬,眼裡似乎馬上就要迸出淚來。

這是,武士的誓約。

對於一直憧憬著武士這個身份的他來說,這是最神聖的儀式。

他是真的把全副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儀式、這個誓言之上,全心全意地期盼著她能活著回來,安然無恙地與他重逢吧?!

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他對她究竟懷有多麼深刻的感情。

為了那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主線任務“向死而生”,她追逐了這個人整整六年,從未寄希望於能夠得到他的回應。所以他的每一句話、每一點微小的在意或關心,都已經算是她在漫長無儘的攻略道路上,所獲得的細微寬慰。

即使來到蝦夷之後,他出人意料地回應了她,她也偶爾會帶著一絲微微的不安,庸人自擾地覺得,他作出這樣的回應,隻不過是因為她苦苦的追逐從不休止,因為至今為止她就是新選組跟隨他最久的成員;她存在的意義,不是讓他憐愛、讓他產生那些真正的、深厚的男女之情,而是讓他懷念那些最美好最輝煌的往日,並能夠放心地一同繼續前進。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

他愛新選組,重視新選組。並且,他也懷著同樣的感情愛她,重視她。

強烈的感情和即將分離的悲傷漲滿了她的胸口,令她一瞬間不由自主地哽咽了。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夠忍回眼眶中的淚意,直視著他認真而嚴肅的臉,一字一句地回應道:

“我保證,我絕對會回來的。所以,土方先生也要活著來見我。”

“你也……絕對不許死。”

“這就是誓約。”

土方深深地望著她,握住佩刀的手緊了一緊,用力一頷首。

柳泉咬牙命令自己率先收回了和土方的佩刀相擊的長劍,插回自己的腰帶裡,拎起那支長/槍。

“再會,土方先生。”

她這樣說道,最後望了他一眼,毅然咬牙轉身離去,掠過被這個場麵驚得好像忘記了怎麼反應的、屋裡的其他人們,大步走出房門。

她在五棱郭外利落地翻身上馬,似乎猶豫了一下,就一縱馬韁,向著一本木關門的方向隻身飛馳而去。

當離開五棱郭已經有很遠一段距離之後,柳泉突然勒住了馬。

隨即,她警覺而銳利地環視四周,確認附近無人之後,竟然從腰間抽出了那柄山南留給她的脅差,慢慢地拔刀出鞘。

銳利的刀鋒劃過刀鞘內部,發出一陣清脆的嗆啷啷響聲。柳泉握著這柄脅差,凝神注視了它泛著寒光的刀刃片刻,突然騰出左手來,伸到自己腦後,一下把自己的滿頭長發都抓在手心裡。

然後,她右手裡的脅差的刀鋒,從自己頭發的下方伸了過去,慢慢地接近那把長發。

唰的一聲,脅差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柳泉腦後的長發隨之應聲而斷,掉落於地!

柳泉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當她割掉自己的長發之後,她現在的頭發長短幾乎已經和土方的頭發長度一樣了。

柳泉的視線投向地上掉落的那一簇黑發上,忽然勾起唇角笑了一笑。

之後,她還刀入鞘,毫不猶豫地對著那位久未出現的係統菌下了指令。

[替我兌換一件和土方君一模一樣的外套,你能做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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