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泉從壁爐裡衝出來、再一路狂奔到達戈德裡克山穀那棟房子前的時候,剛剛站穩,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得太晚了。
天空裡還飄蕩著恐怖的綠色標記——一條蛇從一個骷髏頭骨大張的嘴裡爬出來。她幾乎是瞬間就抽出了魔杖,緊緊握在手裡,全身的汗毛因為警戒和某種深藏的恐懼而根根直豎。
似乎有種輕薄的白色霧氣飄蕩在這棟房子四周,就好像烈火燃燒過後繚繞在廢墟上空的煙霧一樣。那是一種死亡降臨的氣息,冷酷、不祥,而令人窒息。
柳泉環視四周,並沒有人。
不得不說伏地魔製訂了一個極好的計劃,今晚幾乎所有的鳳凰社成員都在彆處被拖住了,四處出擊,疲於奔命,甚至西裡斯·布萊克也沒能及時趕到這裡幫忙防禦。
不過這並不能完全怪他們——沒有人能夠事先想到彼得·佩迪魯的背叛。又或者會有人想到這一點——彼得那副膽小而畏怯的樣子真的會在某些時刻令人產生顧慮——但是這棟房子的男主人詹姆斯·波特出於他那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敢和對朋友的義氣,堅持要讓他來做保密人。
柳泉真是難以相信,即使要為了出奇製勝而更換保密人,為什麼他們不把保密人設成萊姆斯·盧平呢?!難道一個在畢業後迅速因為失業而陷入窮困潦倒、因為自己狼人的身份而處處受到冷落和排擠的好朋友,也不值得獲得來自於詹姆斯或西裡斯的信任和托付嗎?他們憑什麼就會認為彼得會比盧平更應當得到朋友的支持呢?
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無濟於事了,黑魔標記還飄蕩在夜空中,伏地魔不知道還在不在這棟房子裡;現在她麵臨一個重大抉擇:在房子內部情況不明的情形下,她是隱藏起來等待大部隊抵達,還是直接進入這棟房子,冒著也被伏地魔阿瓦達一記的危險?
柳泉的左手伸進衣袋裡,碰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物體。那個物體外麵被一條手帕包住,使得伸手進來的人不會立即直接碰觸到那個物體。
那是一枚百合形狀的鑰匙扣,也是一個門鑰匙。通向伊萬斯家大門前的門鑰匙。
柳泉扯鬆了那條包裹在鑰匙扣外的手帕,左手在衣袋裡虛虛地撐起來,暫時沒有直接碰觸到那個鑰匙扣表麵。她謹慎地一步步走向波特家的房子,穿過大敞的前門,打算萬一看見伏地魔,就第一時間啟動門鑰匙逃離此地。
她貼著牆邊,慢慢走進大門。客廳裡一片狼藉,家具和擺設東倒西歪,有一部分已經破碎,顯然是剛才的激戰中到處亂飛的魔咒破壞力超過了預期。
一樓空無一人,她站在客廳裡,但是卻聽不到整棟房子裡傳出一點聲響。這棟已經被魔咒毀壞得差不多了的房子就好像一座死寂的墳墓。問題隻在於,這座墳墓裡埋葬了多少人。
柳泉找到樓梯口,站在那裡,剛一抬頭,就望見了樓梯頂端仰麵倒下的那個人。站在樓下的這個角度讓她看不到那個人的麵容,隻能看到他的小腿和腳。柳泉剛剛望了一眼就能夠明白,那個人已經死去了。他倒臥在那裡一動不動,身體下麵並沒有血跡流出。
他中的是阿瓦達索命咒。
柳泉感覺一陣恍惚。她不得不緊緊靠著樓梯一側的牆麵站著,慢慢摸索著,扶著牆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動自己似乎也已經僵硬了的雙腿,艱難地邁上一級級台階。
她一點點接近那個人,他失去生命的身體也一點點逐漸展現在她視野裡。最後當她走完了最後一級台階,站到了樓梯頂端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人的麵容。
雖然她早已知道這個人是誰,也明白他的結局注定如此,但是她在親眼證實了他的死亡的一霎那,還是無法抑製地發出一聲驚異而悲痛的抽息。
那個曾經追逐在她身後,總是做一些又魯莽、又笨拙、又冒進的事情,不屈不撓地想要博得莉莉·伊萬斯好感的少年,此刻正靜靜仰麵朝天躺在二樓的地板上。
他的身體下方沒有一絲血跡,假如他不是大睜著他那雙淡褐色的眼眸的話,看上去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那頭黑色的、總是亂蓬蓬的頭發仍然如故,右手裡卻沒有拿著他那根長11英寸、柔韌而適於施放變形術的桃花心木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