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評價,手塚停了一下,十分嚴肅地回應道:“……是嗎。女生會認為這種缺乏足夠的照明光線的漆黑環境很浪漫嗎。”
柳泉微妙地囧了一下,立即答道:“不,覺得浪漫是因為這裡的燈光看上去像星空吧……”
“原來如此。”手塚嚴肅地點點頭,“女生會把星空定義為浪漫,這還真是……有點奇特呢。”
柳泉的表情更囧了。
“不,我覺得其實你如果登上一座山峰,在山頂眺望星空或者日出的時候,也會感覺景色很漂亮啊……這是共通的感想吧。隻不過女生會把這種感想定義為‘浪漫’的一種而已。你也可以自行命名這種感想,比如說……‘愉快’?”
似乎這種深入淺出的解釋很對手塚的胃口,又或者很少有人會以這種讓他感到簡單易懂的類比方式闡述令他費解的日常瑣事;坐在星空一般的走廊裡,向後靠著牆壁,他仰首望著天花板上閃爍的點點細小的光亮,微妙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多謝,我明白了。”
柳泉側著頭望著他,片刻之後,用手指撥了撥自己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攀爬和奔跑而被汗打濕的、長發的發尾,似乎覺得有點麻煩似的嘖了一聲,然後在自己身上的口袋裡摸了一陣,露出一個有點不耐煩的表情。
“嘖,忘記帶了啊。”她很自然地向手塚問道,“手塚君,身上有沒有帶著什麼……暫時用不上的物品?不管是什麼都行哦。”
這又是什麼神展開?!
手塚覺得今晚自己頭頂出現過的“???”已經多得累積起來會淹過自己的膝蓋了。
“呃……”他默了一下,仿佛在認真而煩惱地思考著,然後在自己的網球包裡開始翻找。
他出門的時候原本就不喜歡帶很多東西,背個網球包也是為了讓不習慣說謊的自己,在出門的時候對家人有個順理成章不用解釋的好理由——但是他網球包裡除了球拍、網球、毛巾和必要的膠帶之類以外壓根沒有什麼彆的用不著的東西;身上的口袋裡也隻有錢包和手機。
“護腕、毛巾、纏球拍握柄用的膠帶,這三樣,你可以自己選。”
柳泉倒沒想到他真的很認真在找,愣了一下才說道:“……護腕就可以。謝謝。”
手塚的手指一頓,僵了一秒鐘之後,才從網球包裡拿出一個半新的護腕來,臉上略帶一絲尷尬地把它遞給了柳泉。
“是好好洗過的……”他說,默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疑問,所以問了出來。“呃……你拿它是要做什麼?”
柳泉接過來順手就把那個護腕放在他們麵前的地上,然後抽出魔杖,得意似的笑了笑。
“給你表演一個魔術。”
不知道她念了什麼魔咒,一道光芒閃過之後,手塚驚異地發現那個上麵繡著青學的英文簡稱“SEIGAKU”的護腕,在自己從頭至尾全神貫注的注視之下——變成了一根女孩子用來綁頭發用的發圈。
而且上麵居然也寫著“SEIGAKU”的字樣!否則他一點都認不出來這根被她撿起來直接利落地用來在腦後將長發綁起一個馬尾的發圈,就是自己已經用了好多次的那個護腕!
他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自己的雙眼是決不會欺騙自己的。一直以來,無論麵對怎樣狡猾難纏的對手,麵對怎樣欺騙視力和大腦、甚至感官的絕招,他都能夠使用自己這雙眼睛以及冷靜理智的頭腦,破開虛偽的霧靄,看穿一切。
但是今天在他眼前發生的這個所謂“魔術”,真的遠遠超出了他能夠想像的範圍。
不,一定不是魔術。而是魔法。
柳泉似乎也無意讓他困擾,很爽快地就替他揭開了謎底:“這個法術叫做‘變形術’,也是那些巫師們需要練習的一種魔法。我大概是對這個法術具有更多的天分吧,沒怎麼練習就學會了……”
手塚默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是嗎。那麼現在經過變形術變形的物品,其真正的實質到底是什麼呢。就好比你現在用來紮頭發的發圈,其實仍然是我的護腕嗎?還是它已經永久變成了發圈,不可能再變回護腕了?”
……這種時刻還要開啟認真的學霸模式,真的大丈夫嗎,青學的部長大人?
“……等我們解決了這件事以後,還給你一個全新的冰帝的護腕,你覺得怎麼樣呢,手塚君?”
手塚一怔。
這是什麼糟糕的提議?
等到他看到她在整條走廊如同星空一般的暗昧閃爍光線之下,露出的玩笑一般的表情時,不知為何,他忽然對他們的前景微妙地又產生了一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