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也進行得很順利。當他們氣喘籲籲地——不,也許隻是柳泉單方麵地氣喘籲籲,手塚雖然好像也消耗了一些體能,表麵看上去卻十分平靜,完全不像是從地麵一口氣爬上了250米這種奇怪的高度——站在通往特彆展望台的入口處時,柳泉先是深呼吸了十幾次,試著稍微調勻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站到手塚身前。
“讓我先進去。”她低聲說,“現在不是逞紳士風度的時候……你對付不了她,那不是正常人……”
讓一個女生攔在自己身前,多少讓手塚覺得十分不適。但是在這種時刻,他選擇了聽從她的安排。巫師這一簡直像是生活在都市傳說裡的族群,他一點都不了解。假如他還想幫上忙而不是添麻煩的話,他最好就聽從了解整件事的人的指導,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女生。
柳泉也很高興看到手塚沒有一味地逞能,而是識時務地選擇了聽從她的指示。這多少讓她覺得稍微有些安慰——因為她畢竟不是單獨一人前來赴約的;但同時也讓她感到有點緊張,因為這意味著她必須確保兩個人的安全——其中並不包括她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按了一下因為岔氣而劇烈抽痛的腰側,奮力拉開麵前的最後一扇防火門。
東京塔能夠達到的最高處——特彆展望台就在眼前。
根據她在來這裡的路上匆匆用手機查閱的資料——“展望台內是一個20平米見方的房間,四周用整塊的大玻璃鑲裝,遊客置身其中,仿佛淩空出世,遠離人間。晴天,向下俯視,整個東京一覽無餘,西邊美麗的富士山,淡妝素裹,婉麗多姿,令人讚歎。入夜,塔身飾燈驟然齊明,在夜空中構成一幅絢麗多彩的圖案,愈發顯得神奇、雄偉”。
但是現在整座東京塔的電力被斷掉了一半——雖然塔外部的夜間照明還是一如既往亮如白晝,但塔內卻幾乎是一團漆黑,一路上假如沒有手塚拿出手機來照明的話,柳泉就不得不先在他麵前使用“熒光閃爍”了。
不過貝拉特裡克斯並沒有蠢到把塔內電力全滅。展望台內部的照明還是維持著的——所以他們一拉開防火門,已經習慣了樓梯間裡的一團漆黑的眼睛驟然刺痛起來。
柳泉不得不連續眨了好幾次雙眼,最後連眼淚都眨出來了,才算擺脫視覺上的折磨。
手塚的恢複速度果然比她快,顯然是目光一掃就已經看到了標的物。
“跡部!”
柳泉嚇了一跳。
直到這時她才看到,縱橫整篇殺人網球原作及無數同人世界,還建立了他那個謎之“跡部王國”的跡部SAMA,雙手被迫被繩子拙劣地捆在背後,頭發有些淩亂,臉色也似乎發白了一些,喘息沉重——顯示他在她和手塚趕到之前也許已經受過了糟糕的折磨和對待——正背靠著兩扇落地窗之間突出的鋼骨窗框坐在地上,目光仍舊警惕地瞪著他麵前那個顯然已經半瘋狂了的黑發蓬亂的女人。
和人類相較起來,巫師都是不容易老去的——他們的壽命是一般人的兩三倍,衰老速度自然和一般人比起來也會遲緩兩三倍。以實際年齡計算已經超過六十歲的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誰知道她署名為“裡德爾”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上去仍然如同三十多歲一般,慘白的臉上帶著尖銳瘋狂的笑意,魔杖握在手中,杖尖還一點一點的。
下一秒鐘柳泉就注意到跡部臉上的血痕以及被割出很多細小裂痕的外衣。她隻感覺自己的大腦轟地一聲,炸了。
“……貝拉特裡克斯!!”
貝拉特裡克斯當然應該聽見了十幾秒鐘前她拉開防火門闖進來的響動,但是她仍然那麼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張距離跡部幾米遠的椅子上,翹著腿,撫摸著手裡的魔杖。
聽見柳泉換用英文爆發出來的這聲怒吼,她驚奇地挑高了眉,視線落到柳泉身上。
“……莉莉·伊萬斯?你今天怎麼還是這副樣子?你當初難道把這個小姑娘的一整頭頭發都拔了下來嗎?”
柳泉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是小巴蒂·克勞奇那個可鄙的廢物嗎?”
貝拉特裡克斯哼了一聲,居然同意道:“小巴蒂?那就是個廢物,這一點你這個泥巴種倒是沒說錯呢。”
柳泉的右手一抖,藏在衣袖裡的魔杖悄悄滑到掌心。
“所以我沒有使用複方湯劑。現在我就是這個樣子。但不管我頂著怎樣的臉孔,我都是你要找的莉莉·伊萬斯——你的對手是我,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讓其他無關的人都先走!”
貝拉特裡克斯挑眉。
“無關的人?!……哦,你是說,你帶來的這個低賤的麻瓜男孩,還有這邊這個居然能夠扛過‘鑽心剜骨’的小男孩嗎?!”
她尖厲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