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所以,你是怎麼回複她的?”
他重新轉向她,那隻曾經在貝拉特裡克斯傳輸給她的照片裡痛苦地睜大的眼睛,此刻深深地注視著她。
“你是怎麼回複她邀約你決戰的mail的?”跡部又補充了一句。
柳泉起初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這隻是一個虛擬世界而已……她在這裡能夠逗留的時間,已經隻有幾個小時了……天亮以後,她就必須離開這裡,因為她的時限到了,即使再怎麼希望,也不可能留下來——
“請坦白地告訴我。”沒等到她的回答,跡部又用嚴肅的語氣說了一遍。
“因為我剛剛才說過,不管你想要說些什麼,都會好好地在這裡聽著的。”
……可是在剛才的激戰中,手機早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啊。此刻身後全部都是警察,柳泉也不敢冒險使用飛來咒把手機找回來,那太明顯了……
她想了想,終究覺得自己回複的內容現在想起來實在太羞恥py了所以壓根說不出口——因此她從袖口裡滑出魔杖,壓低杖尖,確保在他們兩人身前,隻有他們兩人能夠看到的位置上,輕輕點了點。空中隨即浮現了一行淡金色的小字。
【好,我去。最後一次警告你,保證跡部君的安全。否則我一定會與你以及你愛的主人同歸於儘】
跡部露出驚異的表情,睜大了雙眼,緊盯著那行浮空的小小金色文字,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柳泉等了大概一分多鐘,還是沒聽到跡部的任何回應。她覺得這行字實在是太羞恥了絕對不能再這樣持續展覽下去,所以抖了抖魔杖,那行浮空的金色小字倏然消失了。
“現在你看到了。”她勉強找出一句話來打破這層不自然的沉默,尷尬萬分地又抖了抖手中的魔杖,重新把它十分精細地藏回自己的衣袖裡,借以逃避那種好像被人看穿的不自在。
又過了十幾秒,跡部大爺才咳嗽了一聲,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就好像也尷尬得不得了似的。
“真……真是了不得的發言啊,”他一開始說得有點磕絆,但一旦開了口就愈說愈是流利了,到最後聲音裡甚至帶著一抹笑意。
“就好像……剛才那種喚出守護神的魔咒一樣——都是,呃……了不得的表白,啊嗯?”
柳泉隻好把視線也轉開,看向另一邊的方向,感到臉頰上一陣發燒般的刺痛。
“隨、隨便你怎麼說吧。”
說出了這種幼稚的、類似賭氣一般的言語,她覺得更不自在了,覺得盯著另一邊窗外的夜空也不能緩解這種超級尷尬的情緒,索性重新又把視線轉回來,這一看卻看出了問題——
拉緊肩頭的大衣,任憑衣襟在夜風中被吹拂向身後飄舞,站姿和造型都十分瀟灑的跡部大爺,好像臉色……比起剛才來,又蒼白了……那麼一點點ho?
……叫你帶著內傷還耍帥!
雖然這姿勢、這氣勢,甚至剛才的台詞都帥出了新高度,但是……這輕傷不下火線必須帥你一臉的乙女遊戲官配即視感是腫麼一回事?
柳泉又看了一眼站姿十分瀟灑的跡部大爺,忽然抿著嘴唇微微一笑,走過去扶住他的右臂。
“喂,我說……假如還是覺得不適的話就彆勉強了吧?現在不是網球比賽,稍微示弱一下的話……也不會有什麼糟糕的事發生的喲?”
突然被她扶住手臂,跡部一開始好像表現得有點吃驚,更多的則是因為尷尬而導致的不適應;雖然也許內傷外傷都在消耗著他的那點英雄氣概,但是跡部大爺一貫的畫風都是氣場兩米三,橫掃二次元(什麼鬼!!)——所以他的第一反應還是下意識的嘴硬:
“和手塚當初那種嚴重的傷相比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傷勢所以不用……”
柳泉不輕不重地用魔杖的杖尖順手戳了一下他的肋部。
……跡部SAMA啊,你又愉快地踩到信雅醬當初因為重傷被迫引退的深刻傷痕了啊。所以自己的傷口同樣被戳也是應有的回報吧?
而且跟你說傷勢的問題你都能開口就扯到手塚到底是腫麼一回事!果然在你心裡他才是你的官配吧……
跡部大爺一瞬間臉色都變了,因為疼痛而下意識屏息了一霎那;完全是靠著自己超強的——精神力和意誌力,才忍著沒有立即痛叫出聲。
柳泉抿唇,衝著他笑了一下。
“是嗎?”她若無其事地繼續將杖尖留在跡部肋部附近的位置上,思考了一下自己曾經學過的治療咒,“真遺憾。本來還想讓你看看我會的其它的魔咒呢——比如說,治療咒啊、治療咒啊、還有治療咒什麼的?”
跡部似乎屏著氣,過了幾秒鐘,大概是度過了那一陣疼痛;於是傲慢地一抬下巴。
“……那你還在等些什麼?等我給你雇一整個棒球場的觀眾來嗎?”
即使是已經被錘煉得什麼台詞都會正常對待的柳泉,也不時地會被跡部大爺酷炫狂霸拽、跳出五行外的反應微妙地噎一下(?)。
“……不,”她終於答道,“其實冰帝網球部的那兩百人應該就夠了。”
跡部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