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不但臉色蒼白、站得搖搖欲墜,看起來血槽八成馬上就要歸零,而且右大腿的外側還有個流著血的傷口——雖然絕對不可能喝令他脫下褲子讓她查看一下具體傷情,不過單單從那幾乎染紅了他半條褲腿的鮮血來看,那個地方傷勢也不輕。
先前架著伏見從地底下浮起來的年輕姑娘衝著宗像禮司微微點了點頭。
“我已經完成了您的委托,費用您也已經付過了。那麼,就此告辭了。”
宗像禮司也同樣向她微微頷首致意。
“有勞了,平阪君。及時救下了伏見,對此我非常感謝。”
那個姓平阪的姑娘麵無表情,隻是微微抿了一下嘴唇。
“不客氣。……以後假如還有需要我效勞之處,請儘管聯係我。隻要付清費用的話,我就會全力以赴。”
柳泉:“……”
美女,有性格!!受人之財、忠人之事,信用滿分!她在心底為這個姑娘翹起了大拇指。
平阪離開之後,柳泉想了一下,還是把伏見強行按在大馬路上坐下,然後從衣袖裡抽出魔杖,指著伏見右腿上那一大片血跡。
伏見:“……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柳泉露齒一笑。
“日行一善。”
伏見默了片刻,抬起眼睛來望著宗像禮司。
“……喂,室長,管一管她啊!”
宗像禮司笑眯眯地注視著被柳泉強行按住一條腿的伏見。
“信雅君並不是SCEPTER4成員,因此我對她並不具有管轄權。”他歎了一口氣,語氣聽上去一點都不遺憾。
“很遺憾,伏見君。”
伏見:“……哈?!這麼說到底是想騙誰啊……明明那個時候命令她不是命令得很順口嗎……”
他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那個半蹲在他身旁、毫不客氣地左手按住他受傷的右腿、右手則拿著那根可疑的小木棍指著他傷口的女人抬起了頭,衝著他咧嘴一笑。
“拜你所賜,又讓我想起了被室長奴役的糟糕回憶啊。”她的語氣很輕快。
“……必須為此感謝你呢。”
那個笑容簡直像是打算一口咬住獵物喉嚨的鯊魚。伏見的聲音頓時警覺地提高了八度。
“……喂!!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下一刻,她手中的那根小木棍的頂端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形成一個光圈,將他的傷口籠罩其中。
先前的那種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在柳泉終於得以發揮自己的新技能,使用治療咒替他治傷的同時,伏見看起來就更震驚了。他那雙總是懶洋洋地藏在那副黑框眼鏡之後半眯起來的眼眸睜得滾圓,瞪著柳泉手中的魔杖。
“這……這是什麼妖術……”
柳泉暫時中斷了治療,抬起頭來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
“喂,說是妖術很失禮啊,伏見君!”
……然後還順手拿著魔杖的杖尖戳了伏見腿上的傷口一下下。
伏見發出“哦!”的一聲痛呼,好像痛得咧開了嘴,然後一邊吸著涼氣、一邊怒氣衝衝地朝著施施然站在一旁微笑旁觀的宗像禮司說道:“……室長!你連對國家的各個機關都有優先下令的權利!不要對我說你管不了這個家夥啊!難道她不是這個國家的一員嗎!?”
柳泉咧嘴一笑,剛想抬杠似的說上一句“沒錯我還真的不算是這個國家的一員呢”,就被宗像禮司的聲音及時截斷了。
“德累斯頓石板已經被毀掉了。我也不再算是青之王了吧?再加上原本我的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室長的職務就已經被撤掉了,也許總理大臣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借此收回全部的權利吧。”他淡淡笑著,左手按住腰間的劍柄,站在一片混亂的街道上,語氣仿佛就像是在說著“今天的天氣可真不錯啊”一樣。
“……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個樣子的話,第四分室大概會第一時間就被裁撤了吧。那麼我就將連自己的氏族這些人都養不起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多管一個SCEPTER4的編外人員。”他一本正經似的繼續說道。
柳泉:“……”
伏見:“……”
室長大人說得好嚴重啊……不過這是他的慣用伎倆,作為早在高中時代就已經深受其害的兩位青部的屬下,伏見也好、柳泉也好,都不可能就這麼輕易上當、然後跟著室長的節奏滿心擔憂,為室長接下去的命令賣命到死的啊?
柳泉及時一收手中的魔杖,站起身來,順便還拍了伏見的肩膀一記。
“好了,你已經完全痊愈了。”她說,“現在你又可以活蹦亂跳地去危害人間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穿著便服,和其它SCEPTER4的小夥伴畫風並不一致,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快要忙死了啊?你不去管管嗎?”
伏見的臉孔扭曲了一下。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現在連你也開始這麼大模大樣地支使彆人去做事了……”他陰鬱地低聲吐槽道。
然而他的王好像還嫌他被欺壓得不夠似的,他剛剛從生命危險之中脫離出來、負的重傷也剛剛才被治好,他的王馬上就開始給他下命令了。
“既然這樣,很好。伏見君,請馬上歸隊。根據白銀之王的推斷,德累斯頓石板被毀之後,其能量由於過於巨大,因此並不會立刻消失,所以各處的街道上仍有綠之王比水流利用這種能量所製造出來的‘權外者’無節製地肆意破壞中,請立刻去處理此事。另外,通知淡島君,街道上的事由你接手之後,總理大臣那邊還需要她過去處理。”
伏見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