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即使消失,這個國家將要應對的事態也不會因此減少多少的。作為公務員,我們是出於對這個國家、這個社會以及平民的責任感,認為這世上有必須維護的大義和秩序,才不計得失地為此拚命努力著。有些人獻出了生命,有些人失去了同伴……這一切並不隻是為了德累斯頓石板,或石板帶給我們的能力、權力與榮光。”
宗像禮司聲音平穩,用一種不容置疑、令人信服的語氣這樣說道。
“我今天帶著柳泉信雅君一起前來,並不是為了以武力脅迫您,或危言聳聽地讓人相信這外麵還有多少危險人物……”
“我隻是想讓您看到,石板消失之後,也有能力未曾消失的超能力者繼續存在著——甚至是像我一般的‘王權者’的能力,也並未即時消亡。這種能力也許是逐漸衰減的,但什麼時候會最終衰減至零呢,我並不知道,大概也沒人真正知道。”
“柳泉信雅君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我很幸運。但是未來或許也有懷著危險想法的其他‘權外者’,想要和我們、和這個世界的秩序作對。由此說來,SCEPTER4確有繼續存在的必要性。”
宗像禮司緩緩吐出一口氣,壓低了眉眼,鏡片後的狹長雙眼變得淩厲起來。
“五年以前,禦前大人就曾經對我說過,這個國家的未來,我有責任擔負起來。假如隻是為了您小心翼翼看守著的這個位子,那麼我有很多種方法——”
他的聲音陡然一冷,滲出了某種冰冷的意味。
“但我認為禦前大人對我的期待遠不僅止於此。我也願意以最大的努力去回應他的期待。”
“為此,希望您能和從前一樣,秉承著諒解與合作的態度,來看待SCEPTER4必須要做的工作。”
總理大臣覺得這一次自己又完敗於宗像禮司這個毛頭小子了——而且還是在德累斯頓石板已經被毀的現在!
他有些不甘心,又怕宗像禮司帶來的那個名叫“柳泉信雅”的年輕姑娘又一言不發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她看上去可沒有淡島世理那麼講道理,並且由於她好像並不是SCEPTER4的一員,因此她更不可能被公務員的頭銜和準則等等虛妄的條條框框所困——所以他隻好咳嗽了一聲,慢慢挨回椅子旁坐下了,避開那把還豎立著釘入他桌上文件堆中的拆信刀,思考了一下在自己一敗塗地地把宗像禮司的全部條件和要求都答應下來之前,還能有什麼稍微反製一下對方的優勢——
啊!對了!他拍案,“來人!這位女士可是危險分子,剛才試圖用拆信刀行刺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宗像禮司用力地咳嗽了一聲。
下一刻宗像禮司直起身來,用右拳抵著嘴,裝模作樣地又咳嗽了兩聲。
總理大臣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狂喜(?),就好像自己突然發現了青之王那副冠冕堂皇得如同廟裡神像的外表之下突然出現了某種裂縫、因而讓他顯得不再完美了一樣,莫名地有種凡人扳倒了大明神的快感(霧!)。
然而宗像禮司的那幾聲咳嗽裡,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雖然不知道這位名叫“柳泉信雅”的、能力超群的“權外者”和SCEPTER4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既然剛剛他用自己的地位和權勢打算強壓著宗像禮司低頭、還沒得逞就立刻被這個姑娘甩了一記飛刀以作警告,那麼看起來她至少對宗像禮司是忠心耿耿、無法挑撥的了。
總理大臣不甘心地瞥了那個現在又一副平靜如常的溫順文雅模樣,站在宗像禮司身旁的年輕姑娘一眼,終於還是決定刺青之王一記。
“宗像,你剛才說——這位,呃……柳泉君,是已知現存的能力最高的權外者?”他端出一副官威凜凜的態度,拖長了聲音問道。
然後,不等宗像禮司說話,他就搶先說道:“既然你們繼續保有管轄和處置權外者的權力,那麼對於這位現在能力最高的權外者的處置方法……你有什麼對策?”
聽到他的問題,宗像禮司很難得地默了一瞬。
總理大臣心中暗喜,感到自己好像終於打蛇打對了七寸那樣,趁勝追擊。
“既然沒有穿你們的藍色製服的話,那就說明她還不是SCEPTER4的成員吧?那樣的話也難以用你們的內部守則來進行製約……但是身懷這樣的能力,完全不加以約束地就這樣重新放回街上也太危險了……容易被有心人盯上,也容易被什麼居心不良的人利用……”
他板起臉孔,一副憂國憂民的好官僚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