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你剛剛說……這位柳泉君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你如何確定這一點?她可並不是你麾下的下屬,更不是你所謂的‘氏族成員’,你如何確定她對你的忠誠始終如一,永遠也不可能改變?”
總理大臣發揮出了自己身為資深政客的高等演技,演得七情上麵,到了最後居然還臨場發揮出一點作為年長者的語重心長、諄諄教誨之意來,一臉關切的模樣,盯著麵前這位年輕的王權者。
“富有才能的年輕人對自己的感召力具有強大的自信,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感歎似的說道,一副過來人的滄桑感慨麵孔。
“然而……這樣的影響力是否能夠持久地在他人身上發揮作用,則難以預期。並且,現在我們正在討論的,是你定義中‘石板消失後現存能力最強之權外者’,而並不是一位普通的女性這麼簡單;你想要對這麼強大的一位‘權外者’毫不加以秩序與規則的約束,就這樣置之不理嗎,宗像?”
他說得義正詞嚴,說到最後簡直要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才是那個占據了大義的製高點之人。
青之王很難得地咳嗽了一聲,那聲咳嗽裡似乎帶著一絲罕見的……尷尬意味?
“關於後德累斯頓石板時期,權外者的處置問題……SCEPTER4會有一整套對策的。”他儘量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回答道。
然而迎著總理大臣有點挑釁似的灼灼眼神,青之王微微停頓了一下。
然後說道:
“至於柳泉君這位現時所存之能力最高的‘權外者’……”
“……今後將由我,青之王,親自監視管轄。”
雖然宗像禮司板正的神態和嚴肅的語氣一如往常,但是總理大臣就是有一種奇妙的直覺,好像自己終於在一件什麼事上壓得青之王好像顯出了一點弱氣、並且承認了什麼他原本不想在自己麵前提起的秘密似的——這幾乎等同於一種微妙的讓步;於是他也感到了滿意,擺出威嚴的神態,咳嗽了一聲,抽出了一支簽字筆,作出打算配合對方請求的姿態。
始終站在宗像禮司身後兩步遠的淡島世理適時地走上前來,把一個文件夾擺在桌上、然後打開在總理大臣眼前。
……足足十幾份需要簽署的文件。最上麵的那一份標題也很刺眼,叫做“第四王權者·青之王宗像禮司即刻恢複原職及一切既有之權限的命令”。
總理大臣一瞬間又感到了深深的心塞。剛剛那種莫名其妙強壓著青之王在某件事上讓了步的小小快意呼地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他剛剛憋著氣在那十幾份文件上簽完字,就看見那位一言不合就甩飛刀的權外者小姐也走上前來。
正當SCEPTER4的副長淡島世理一臉禮貌表情地站在他右側,把那十幾份文件整理好、重新夾進那個文件夾的時候,那位現存最強權外者小姐一臉恭謙表情地站在他左側,伸手從文件堆的最頂上拔下那把其實鈍得不得了的拆信刀——他壓根不知道她動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能一下子把那柄鈍刀釘入厚厚的文件中——然後緩步走到一旁,把那柄刀重新放回了信件籃裡。
總理大臣:“……”
他現在確定了,宗像禮司帶這個姑娘來,就是為了為難他的。
SCEPTER4作為德累斯頓石板時期的特彆警察部隊,不但成員全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並對宗像禮司極度尊敬、信服和忠誠;即使沒有了石板和王權者賜予的超能力加持,他們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大力量。現在他還能說什麼呢,也許應該感謝禦前大人在世的時候沒有提前把他這個位子預定給宗像禮司這個毛頭小子,就已經是禦前大人對他最大的愛護了吧?!
……現在沒了石板,本來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誰知道這個毛頭小子到底用了什麼招數,從哪裡找出來了像那個剛剛把拆信刀變成凶器的姑娘一樣,能力形如開了掛一樣壓根不受石板的存在與否影響的超能力者?!
天啊。這個世界太玄幻了。不適合他們這種凡人。他就應該早點認命,然後拍拍屁股趕快滾蛋,把這個國家官員能夠達到的最高位置留給麵前這個長相英俊、氣場迫人的年輕小子才對——
憤憤不平地在內心深處吐著槽,總理大臣總算是把青之王一行三人恭送出了辦公室。
……他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來講,太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