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隨機選擇任務世界時說好的72小時時限早就過去了。然而她被賦予的使命卻還在延續。完成了一開始那個簡單的任務之後,係統菌又發布了新任務,並相應延長了她逗留在此的時限。
嘛……雖然今天從九條道治口中聽到“三日月宗近”這個久違了的名字,確實十分震驚;不過相應的,那種“啊懸在頭上的靴子終於落下來了啊”的實感也終於湧了上來。
係統菌說的那個“來自於融合過來的其它不穩定世界的變數”,想必這一次還是三日月宗近吧。
也好,總比去應付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來得有趣。不管這一次的三日月宗近,是不是還是從前那一位在箱館通往弁天台場的原野上以突如其來的親吻而作彆的男人,她都有著能夠好好對待並處理此事的自信。
“總之,這件事既然已經指定了你去做,那就沒有推脫的餘地。”她收回思緒,思考著說道。
在九條道治露出絕望神情的那一刻,她又露出一個略有些調皮的笑意,繼續說道:“……不過,讓我陪你一起前去完成這個任務,也不是不可以。”
九條道治:?!
他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從前一刻的垂頭喪氣驟然變為萬丈希望——那種活像是小孩子一樣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的神色似乎讓她感到有絲有趣,她抿著嘴唇微微笑了起來。
“其實,忠順大人也是這樣的打算吧。”她說,“你不可能一個人去迎奉名刀……一定會帶隨從一起去。那麼,即使我不說,也必定會被命令一同前去的——所以你大可不必露出那種感動到不得了的表情啊,道治君?”
九條道治才不在乎她這一長串分析。他隻知道,今天自從父親向他宣布了這個有如晴天霹靂一般的糟糕消息之後他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總算能夠放下來了!
“太好了!能夠一起去京都的話也很不錯呢——”他歡喜地說道,已經開始思考京都特有的植物了。
“聽說前任將軍大人的行轅二條城內,有為數不少的植物……這次有機會進入,一定要去親眼觀看一下庭院的設計啊……”
誰知她卻是一臉震驚的樣子,就好像他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似的。
“進入……二條城?!”
九條道治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
“是啊……因為那柄我們要迎奉至京的名刀‘三日月宗近’現正供奉於二條城中啊——”
九條則子陡然挺直了背脊,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問道:
“……什麼?!你說——‘三日月宗近’在京都的二條城中?!”
九條道治疑惑地點點頭。
“父親大人說……德川家那邊是這麼說的。所以需要我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的眉眼微微彎了起來,食指輕叩著下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啊~這樣嗎。這倒是有趣了——”她說。
九條道治:?
“那柄刀……怎麼可能會在二條城內呢。”她沉吟似的說道,不知道是在冷靜地發問,還是在冷漠地懷疑。
九條道治:??
然而她又不肯往下說了,隻是露出深思的表情,眼中陰晴不定。
這種神情讓九條道治沒來由地有些不安,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弱弱地叫了她一聲:“……則子?怎麼了?”
她仿佛一瞬間就驚覺了過來一樣,對這種兩個人高度和姿態上的變化毫無不適,自然地仰起頭來衝著他安撫似的笑了一下,說道:“……不,沒事。”
即使是他也看得出來這種反應並非“沒事”。九條道治麵露憂慮之色地望著她。
他這種模樣反而讓她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真的沒事。我隻是覺得……‘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在二條城內,但現在德川家又這麼說,所以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在二條城內?!”九條道治驚奇地反問道,“你……你怎麼知道呢則子?”
然後他看到她的目光一瞬間飄遠又移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終都歸為簡單的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她微微一笑。
因為,這個答案是三日月宗近親口告訴我的啊——當初那位俊美的付喪神說過,他的本體刀並不在二條城內。
而且,在那之後不久,戊辰戰爭就爆發了,前任將軍大人一路丟盔棄甲狼狽地逃回了江戶,他當然不可能在那種時刻還有心情反而把“天下五劍”之一這麼珍貴的事物從江戶反而送回京都的二條城中吧?送回京都還有什麼用?祈福嗎?祈福也不是三日月宗近理應擔負起的責任吧?
那麼,現在德川家要進獻的究竟是什麼,就很……耐人尋味了啊?
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腦海中瞬間就演繹出了這一事件背後之真相的多個可能性。
“哎……有這個膽子玩這一手陰陽棋,怎麼當初就沒膽子多抵抗一下,非要逃回江戶、拋棄部下,玩什麼無血開城呢……”她歎息道。
雖然這麼說有點過於自信了……不過,幾乎可以算得上在她麵前俯首帖耳的九條道治,在沒有她的許可之下,當然不會把今天她的話私自外傳。
而她當然也無法抑製胸中湧動著的憤怒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