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付喪神:?!
加州清光那一瞬間的表情很奇怪。
他嗖地一聲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握著拳,像是又不敢置信、又激動萬分,眼中的情緒來回變了好幾回,最後喊道:“我、我不信!你騙人!你隻是想從一開始就獲取我們的信任——”
女審神者輕聲地笑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為什麼這麼說呢,清光?”她溫和地問道。
加州清光一時語塞。他竭力地思考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喊了出來:
“因、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會主動把自己的身份一上來就告訴大家!你、你就不怕大家知道了你的真名以後——”
女審神者似乎感到一陣有趣。她的眼中閃著含笑的光。
“嗯。然後呢?……被付喪神神隱嗎?”
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不說話了。而其他付喪神仿佛也被這個詞所震懾一樣,大廳中一時間安靜得可怕。
女審神者似乎對這種場麵略有些訝異。她環視了大廳一周,然後一攤手,語調輕快地說道:“清光,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你們誰想神隱我?我看並沒有人吧——畢竟我可是取代了你們的前任審神者的那個人呢,大家說不定現在對我敬而遠之都來不及,誰還會想要神隱我?”
加州清光張口結舌,臉上因為憋氣而浮現了一層潮紅。
女審神者看出了他的氣惱與尷尬,突然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緩步走到他麵前。
加州清光這才發現,這位新任的女審神者似乎比自己還稍微高那麼一點點。這種身高上的碾壓讓他更加感到不開心了,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說出來,隻好自己暗暗在心底生著悶氣。
當然,那種悶氣的來源有一部分也是因為自己被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那種坦然自黑的態度簡直是前所未見的,什麼樣的女人會臉皮那麼厚啊!
結果下一刻她說出來的話更加讓他漲紅了臉。
她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清光對我的關心,我有好好地收到哦。非常感謝。”
誰……誰關心她了啊!!!
加州清光瞪著她,覺得自己真是很難想像自己的前主人——那位有著“幕末天劍”之稱的第一劍客衝田總司,會有她這樣的朋友。
也許在什麼時空裡的衝田總司,也會被她這種狡猾的笑容所暫時蒙騙吧。畢竟即使劍術再怎麼出色,衝田總司也隻是個二十歲上下、並不知道女人到底會有多麼可怕,一心撲在劍術之精進和完成近藤君之命令這兩件事上的青年。
“你、你說你認識衝田君……你有什麼證據嗎!”他色厲內荏地喊道。
沒錯,他是想要被人愛著。然而,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來他都可以允許對方愛他,對不對?
然後他看到麵前作為女性、身材卻十分修長的女審神者好像微微歎了一口氣。
“傷腦筋啊……我又不可能隨身攜帶總司君的什麼物品來證明我們的友誼,那現在到底要怎麼辦……?”她自言自語似的說著,“剛剛來到這裡,也不能就打一場……”
她忽然眼睛一亮。然後她把目光投向麵前的加州清光。
“嘛,清光,要不然我們來打一場好了。”她興致勃勃地建議道,“不用分出勝負,隻要讓你看明白我所使用的劍術——”
加州清光驚奇得瞪大了眼睛。“哈……?!”
他還沒想明白自己應不應該答應新任審神者的提議,身邊突然有個人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並且一張口就很衝。
“……交給我吧。讓我來領教你的劍法。”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個少年的聲音伴隨而起。
“兼桑?!”
這聲呼喚點明了先前發言之人的身份。女審神者好像沒想到和泉守兼定會站起來,微微怔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現在是和新任審神者初次會麵的場合,大廳裡所有的付喪神都整齊地穿著出陣服。和泉守兼定也不例外。
他走到女審神者的麵前——他的身高當然足夠碾壓女審神者——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片刻之後,他轉身往庭院裡走去。
“在庭院裡就夠了吧。”他的語調聽上去十分死板,“國廣,去拿我的刀來吧。也問問她想用什麼樣的刀。”
他並沒有使用“主人”等稱謂來稱呼新任審神者,而是用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第三人稱代詞。
不過女審神者好像也沒有糾正他的意思,而是跟著他走出了大廳,站到了庭院裡。
雖然是自己主動自告奮勇來和新任審神者比試的,但是和泉守兼定卻露出煩躁的神色,下了長廊走到庭院裡,扯了一下自己身上披著的那件淺蔥色羽織,並沒有看向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女審神者。
加州清光愣了一下,立刻也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出來了。繼而是跑去替他們兩人拿刀的堀川國廣,再往後是有些不放心的大和守安定和長曾彌虎徹——
女審神者回頭望了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以前,我也曾經和總司君在八木邸的庭院裡比試劍術。”她平靜地說道,“那個時候,其他的同伴也是這麼站在廊下注視著我們……”
和泉守兼定看起來好像更煩躁了。加州清光露出驚奇的神色。
“你……你還真是……能編出全套的故事啊……”他勉強嘴硬似的說道。
女審神者笑了笑,並沒有急於辯解或澄清,而是繼續說道:“……不過,不管我怎麼努力,也無法擊敗他啊。隻能儘量讓自己每次都輸得不那麼難看吧。”
加州清光好像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大和守安定忽然開口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那麼你就好好表現出來吧。”
他沉靜的眼眸停留在新來的這位女審神者的身上,帶著一絲審視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