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光覺得很鬱悶,卻又不知道這種鬱悶從何而來。
他用力地重重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女審神者再度把視線從文件上轉向他身上,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清光,果然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呢。”她說著出人意料的台詞。
加州清光:!!!
被討厭的繼任者誇了,他、他可一點都不會開心的!
“沒、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氣鼓鼓地說道,不知為何微妙地覺得她是在拿他尋開心——這讓他的臉更黑了。
結果女審神者也並沒有挽留他的意思,直到他咚咚咚地故意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到了門口,她才在他身後姍姍來遲地喊了一句:“……清光。”
加州清光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看著這位新任的審神者。
“乾、乾嘛?”他語氣不善地問道。
女審神者半個人都陷在那張前任審神者申請了很久才獲得批準從現世采購的巨大椅子裡,左手拿著那份卷宗,右手則支在椅子的扶手上、用一根手指頂著自己的下頜,衝著他笑了一笑。
“前任審神者在任的時候……近侍是如何輪換的?”
加州清光:?
他鬨不明白她問這個乾嘛。一般來說,近侍刀的安排當然是隨審神者本人的心意而定了,輪值也好、指定某一把刀一直擔任近侍職務也好,那不都是隨她高興嗎?
他還是**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並沒有什麼輪換,差不多一直都是由同一把刀來擔任的。”
作為前任審神者的初始刀,加州清光並沒有察覺自己生硬的口吻裡蘊含著多少氣惱的成分。
然後,女審神者挑了挑眉“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笑了。
加州清光走後,柳泉一直在那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的辦公室裡呆到了晚飯時間,爭分奪秒地前任審神者留下來的文件。
那些文件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基本上都是一些附近的地形、各個戰場的地圖和戰鬥心得,記錄著曆次戰鬥的出陣情況的彙報,等等。
看起來前任審神者和她截然不同,是一位沒什麼武力值傍身的可愛少女,也被她手下的刀劍們保護得很好,基本上很少出陣,甚至一些出陣和遠征的安排都是由近侍刀來完成的,她本人最大的功用就是——手入。
手入的時候假如能夠獲得審神者提供的靈力支援,當然要比付喪神自行治療的好。前任審神者也毫不吝嗇,總是親自為出陣歸來的負傷刀劍們手入。
柳泉按了按眉心。
啊~這麼說來這種【親自手入刷好感度】的套路看起來是不行的了。
她雖然也並沒有把本丸的每把刀好感度都刷滿的任務或願望,但是好歹要能讓他們乖乖合作才行啊……新選組的刀好對付,然而其它來曆的刀可怎麼辦?總不能一個個都打過去吧?
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冷靜。就當這裡是另外一個需要她刷好感度的新選組,當那位前任審神者是千鶴小姑娘就行了。既然她在薄櫻鬼那種全員乙女向的世界裡最後都能獲得完美的勝利,那麼在這裡當然也可以。
她望向窗外完全暗下來的天色,決定自己今天的工作就到這裡,還是先去吃飯的好。
畢竟這裡的本丸連個電燈都沒有,到了晚上就著油燈繼續工作看文件,那是副長那個笨蛋工作狂才會做的事情,她才不會做那麼耗神費眼睛的事呢。
久違地想起了副長這個人,讓她一瞬間情緒有些低落。
再也不可能見到麵了吧……所以說在那個世界裡,副長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啊?還活著嗎?在她“死去”之後,是孤身一人繼續生活,還是最終娶了個什麼溫柔賢惠的好姑娘呢?……
不管是哪一種生活,她都不可能再見到了吧。
柳泉放下文件,推開障子門走了出去。
曾經在八木邸裡感受到的孤獨,現在隻不過是被放大了十倍而已。那個時候她還有局長善意的支持,現在她自己坐到了領導整座本丸的位置上,環顧四周,卻並沒有任何善意的釋放——不過這樣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這麼糟糕的狀況的話,何必要讓她來執行這個任務呢?這裡可不是什麼新手村啊?
懷著期待在飯桌上看到辣菜的心情,柳泉吃完了一餐乏善可陳的晚飯。
即使對她還懷有謹慎的戒心,光忠麻麻也並沒有給她做什麼辣的食物。真是成熟穩重的男人才會有的應對啊。果然那些給她放滿一桌子激辣食物的情形是幼稚的小男孩才會有的舉動嗎。虧她還誠實地把自己不吃辣的弱點主動報告給了他呢?
柳泉默默地在心底給自己對燭台切光忠的好感度+1。
唔……衝著他的外表,可以再+5。然後衝著他那磁性的聲線,可以再加——
洗過澡之後一邊擦著還在滴水的長發、一邊往審神者的臥室走去的柳泉,在推開那兩扇障子門之後,幾乎立刻就忘記了自己剛剛正在想的事情。
昏黃的燈光下,室內的寢具已經被妥善地鋪好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看上去就潔白蓬鬆的棉被被人掀起一個角,有個青年就那麼大喇喇地側著身半躺在被窩裡。他原本是用右手支著頭的,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在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之後,他那雙金色的眼眸隨之落到門口的女審神者身上。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彎了彎,燭火在他的白色短發之上輕輕跳動。
他仍然單手托著頭,側臥在她的寢具上,衝著難得表現出目瞪口呆神色的女審神者綻開一個有點懶洋洋的微笑。
“喲,我是鶴丸國永。被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到了嗎?”
柳泉:……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