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發覺今晚來夜襲(霧!)自己的人居然是兼桑的時候所產生的荒謬感和不可置信感慢慢淡去,現在的她隻覺得有點好笑。
瞧瞧兼桑還在自己的寢衣裡穿了一件打底——就算那件打底是“充分體現出他流暢的肌肉線條的黑色緊身小背心”也一樣!——就知道,他並不是懷著什麼不良企圖而來的。
……何況他白天才剛剛三貞九烈地在後院裡衝著她兜頭兜臉一陣咆哮著宣示自己的威武不能淫(超大霧!)呢。
女審神者仰起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就好像有點受不了這種荒謬的場景似的。她帶著點氣惱似的反手砰地一聲甩上障子門,咚咚咚地故意踩著重重的腳步一直走到和泉守兼定的麵前才停下來,然後咚的一下就坐在他的旁邊,反而把和泉守兼定嚇了一大跳。
他條件反射似的喊了一聲“呃!”,往旁邊側身閃了一下,一臉驚嚇似的盯著女審神者,沒好氣地喊道:“……喂!到底是想乾什麼啊!挨、挨得太近了!”
女審神者反而彎起眉眼,露出一個狐狸一般狡獪的笑容。
“咦,不是說要寢當番嗎~”她聲音裡的小波浪線聽上去簡直讓人心裡發顫。
和泉守兼定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氣惱。
“可惡,看不起我嗎!”他怒氣衝衝地說道,看著女審神者笑眯眯地望著自己的樣子,不知為何就更加生氣了。
“你又沒有靈力衰退的危機,寢、寢當番什麼!女孩子就應該晚上好好睡覺!”他喝道。
女審神者嗤嗤嗤地笑起來。
“……那你跑來這裡是做什麼呢,兼桑?”她淘氣地笑著問道。
和泉守兼定一窒。
正當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他聽到她又開口了。
“跟晚餐的時候那些新選組的刀們奇怪的表現有關係嗎?”
和泉守兼定:“……哈?!”
女審神者意味深長地笑了。
“我啊,去問了彆人哦。”
和泉守兼定:“……什、什麼?”
女審神者笑眯眯地說:“聽說啊,你下午追著長穀部君,要跟他打一場,是嗎?”
不知為何,和泉守兼定一瞬間臉孔爆紅。他猛地把臉撇開,粗聲粗氣地答道:“……是啊。怎麼?”
女審神者盤膝坐在他身旁,左肘支在膝蓋上、手托著下巴,右手則在另一側膝蓋上輕叩著,目光裡帶著好笑的神采。
“說吧,為什麼突然要跟長穀部君試合?不是還因此挨了一下嗎?你那個機動是跑不過他的吧?……不,不如說是在現在的本丸,說不定連小雲雀都跑不過他吧~”
和泉守兼定一愣,才意識到“小雲雀”說的是那些愛折磨他的馬的其中一匹。他的臉色因此更黑了。先前那種可疑的紅暈倒是褪了不少。
他語氣**地說道:“姑且嘗試一下也不錯吧。”
噗的一聲,女審神者又笑了出來。
和泉守兼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發現她的眼瞳中因為笑意而變得亮晶晶的。這種神態讓他不由得微微一愣,繼而口氣變得更差了。
“雖然不想說……不過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的話,那就告訴你吧。”他咳嗽了一聲,語氣更生硬了。
“基於某種奇怪的順序……咳咳,總之,今天原本應該值寢當番的人,就是長穀部那家夥啊。”他氣哼哼地說道。
女審神者挑起了眉,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
“……可是,那家夥對前主可是很忠誠的。雖然口口聲聲說著為了現在的主人什麼都可以做,然而他之前也是這麼對前任審神者說的……”
和泉守兼定微微皺起了眉頭,像是很不能理解壓切長穀部的想法似的。
“那個人啊,他的忠誠簡直有毒吧……對每個主人都說著‘隻要是主命的話就什麼都能替您完成’,可是……當他的主人突然更換的時候,好像說著的話也沒什麼不同,那麼順暢地就接受了這種非同小可的事實嗎……?”
和泉守兼定的聲音不自覺地變沉了一些,大概是他也在認真地思考著吧。
“我,看不清楚那個人的真心喲。我想你也不一定能看明白他吧。畢竟以前看到的都是那種為了一個信念能夠奮戰到底的人哪……”
女審神者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不過和泉守兼定並沒有注意到,他還是繼續一臉凝重地往下說著:“而且,在前任審神者快要離開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我曾經偶然看到他一個人呆在後院裡,就站在樹蔭底下那麼直直地望著審神者的辦公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