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一天吃六頓飯,反正吃的是逢家的糧食,不用他花錢。
晚上還會繞著逢府跑三圈,不是他看不起逢喜,就這小身板,一開始剛跑一圈就喘得不行,現在已經跑兩圈都不會大喘氣。
滿意,希望逢喜換回來之後,能當場感激的給他磕一個。
他滿意之餘,在床頭的格子裡撚出一撮黑豆似的東西,將它們放在一個舂裡,細細搗碎,然後點燃在香盒裡,放置在窗台上。
等了大約兩刻鐘,一隻隼如箭一般略過上空,盤旋兩圈之後落下。
蕭琢摸了摸它的頭,將一個筷子粗細,花生長短的銅管塞進它的喉嚨裡,銅管裡裝著傳遞出去的簡訊。
但願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樣。
逢喜趴在床上之後,拿起了最後一卷案宗。
是發生距離洛陽百裡外的一個涼水鎮。
受害者是一個姓陳的男性,三十左右,在進鎮給王員外幫工後失蹤。
家人長時間沒有他們的消息,便報官了,後來經調查,是雇傭他們的王員外將其殺害。
逢喜將這個案宗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個案子尤其的草率簡短,甚至沒有提到凶手的作案動機、作案工具以及藏屍地點。
即便是個人看見,都會覺得可疑的程度。
她將疑點都勾畫謄寫出來,夾在案卷之中,交給鐘琪,讓他明日等在逢府門前,把這些都交給要當值的小逢大人。
她囑咐切記要謹慎低調,不可讓外人看見。
鐘琪反複嘀咕了三四遍,然後重重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第二日一早,逢喜還未來得及吃早飯,管家便顛顛兒跑進來,一臉的緊張:“殿下,聖人傳旨,讓您去府們前即刻接旨呢。”
逢喜摸不準頭腦,即刻去了大門。
李豐海正等候著,一見她便揚起了諂媚的笑容:“越王殿下,陛下有旨,您接旨吧。”
逢喜一撩袍子,就要跪下,被李豐海一把扶起:“殿下,使不得,您站著接就行了。”
逢喜微微低著頭,聽李豐海宣旨。
蕭慎的旨意很簡短,要他從即日起前往刑部任職,不得有誤。
逢喜雲裡霧裡接了旨,不太明白什麼意思,讓她去刑部任職,又沒說要任什麼職務,聖上又為什麼要讓她去刑部?
李豐海將聖旨交到他手上:“殿下,聖人的意思是,讓您跟著去刑部學些東西,甭管是參與辦案也好,還是看人家辦案也好,總歸學著就是。”
逢喜懂了,將聖旨收好。
這道旨意來得其實也挺好,她就不必偷偷摸摸了,能正大光明去刑部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完。
但她又忍不住想起蕭琢的叮囑,讓她少摻和六部的事情,關於權力的都少沾。
自昨晚之後,他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回想起來都覺得有深意。
難不成是有人,並不希望他與朝堂多接觸?
那這個人又會是誰?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齊國公府與貴妃了。
蕭琢是陛下寵愛的弟弟,又向來與太子交往密切,若他參與朝政,得利的必然是太子一係。
而太子因二皇子腿傷,足以可見貴妃與齊國公想扶持二皇子之狼子野心,自然不希望蕭琢得勢,助力太子。
蕭琢原本就不參與權力鬥爭,如今與她換了身體,所以勸她也不要多沾權勢,以免惹來麻煩,牽扯到奪嫡之中。
逢喜往這個方麵一想,忽然就覺得事情順暢許多。
畢不能是陛下提防著他,蕭琢是陛下一手撫養長大的,雖是弟弟,但猶如父子,又有共患難的情分。
若是陛下提防的蕭琢,為何又打發他去刑部曆練呢?
逢喜搖搖頭,覺得自己在這種事情裡想到陛下,簡直是對他們兄弟之情的褻瀆。
她拿著聖旨,準備前往刑部去。
既然是陛下讓去的,那就去吧。
刑部裡,蕭琢和崔尚書吵起來了。
“我就說這個案子有蹊蹺,必須重審!”蕭琢捏著卷宗,嘶聲力竭,擼袖子挽胳膊,一隻腳都快踩在桌子上了。
崔尚書吹胡子瞪眼:“這個案子是我審的!凶手都已經招供,現在關在刑部大牢裡,下個月就問斬了!能有什麼問題!你區區一個員外郎,怎敢與本官叫板?簡直放肆!”
蕭琢懟回去:“你尚書怎麼了?老眼昏花的!能不能乾,不能乾回家帶孩子去!”
逢喜前一隻腳剛踏進刑部大門,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再一睜眼,發現自己麵對著崔尚書。
低頭一看,身體竟然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