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被逢喜扣押了,絲毫沒有再想還給他的意思。
蕭琢繼續破罐子破摔,嘴裡碎碎念:“你愛看就看吧,看就看吧。”
“看個十遍八遍也沒人管你……”
逢喜一挑眉,呦,嘴還挺硬。
蕭琢對上她的目光,逃一樣地跑了。
他心跳加快,帶著一種不正常又隱秘的歡喜,還有一種更深層的羞澀。
蕭琢第一次主動和逢喜提出要分房睡,逢喜洗漱回來,就看見他放在床上的紙條,還有少了一個的枕頭。
逢喜琢磨了一下,得哄啊。
蕭鳳嬌丟了麵子,她總得放放姿態,意思意思,給他個台階下,不然這人心思那麼細,又要好幾天悶著了。
她立馬拎起自己的枕頭,去了另一間院子。
臥房的門緊閉著,立馬的人興許是聽見接近的腳步聲了,於是燈霎時被吹滅了。
逢喜:“……”
她過去敲了敲門。
月寒風清,樹影瑟瑟,寂靜之中半點響動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門內傳來一陣桌椅在地上劇烈摩擦的吱嘎聲,緊接著乒乓兩聲,然後重新歸於寂靜。
逢喜沒忍住,笑了出來。
然後又敲了敲門:“蕭琢,我知道你沒睡,你開開門,天這麼冷,我一個人睡覺太冷了。”
沒人答應。
逢喜又砰砰砰繼續敲:“蕭琢,你知道你沒睡,你不說話我直接進去了!”
“我睡了,天冷你燒個炭盆。”蕭琢的聲音悶悶的,從裡麵傳出來。
他話音還沒落,門就咯吱被推開了。
逢喜躡手躡腳進來,然後把枕頭放在床上。
蕭琢抱著被坐起來,臉色臭臭的不看她,抱怨道:“我都說我睡了,你還進來……”
嘴上是這樣說,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往裡挪了挪,方便她上床。
逢喜把外衣解開,連忙鑽上床抱住他,舒服地歎了口氣。
“外麵好冷,你還舍得讓我在外麵站那麼久。”
蕭琢臉一紅,想著白天的事情,還是不敢跟她說話,隻拉著她的手摁在懷裡幫她暖著,抿了抿唇:“睡吧。”
他總感覺逢喜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就是對待他的方式和說話的語氣,好像變了很多,越來越像對一個小孩子了。
逢喜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貼貼他:“你怎麼又跑掉了,我還有話想對你說呢。”
蕭琢下意識把被子拉高,將臉藏起來,回避:“睡吧,我困了。”
逢喜皺了皺眉,蕭鳳嬌就像是一個小鵪鶉,她貼上去,輕輕在他耳朵裡吹氣:“那好吧,晚安,我喜歡你,這一刻比上一刻更喜歡你。”
蕭琢睡不著了,他拉住逢喜,坐起來,“你突然跑來對我說這些話做什麼?”
“誒,你終於肯理人了!”逢喜頓了頓,撥了撥麵前的碎發,才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也很喜歡你,並且越來越喜歡你,所以你不用為自己的心意被我發現了而害羞。”
她纖細的指尖在他胸口處輕輕點了點,那一小處地方就如燎原的烈火,轟的一下將他點燃起來,他眼睛裡都是細碎的光,然後望著逢喜。
蕭琢的喉結動了動:“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喜歡我,還是因為喜歡而喜歡。”
這話說得迷糊,他自己回過頭來都覺得很繞開。
逢喜卻很能明白他那點小心思,鄭重解釋:“是先喜歡你,然後發現你喜歡我的時候是那麼可愛,所以變得越來越喜歡你。”
她和蕭琢這段關係裡,終究是蕭琢付出的更多,因為愛情這種東西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想要付出。
現在逢喜也喜歡蕭琢,所以也想照顧他,為他做點什麼,也見不得他把自己悶在房間裡。
她這麼坦然,蕭琢心裡更起了波瀾,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抓著被子,艱難地醞釀了半刻,最終才磕磕絆絆說:“我很喜歡你,很久之前就喜歡了。”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的身體一下子便放鬆了,如同決堤的潮水一樣痛快。
好像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愛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些無所謂的矜持就好像一塊完全沒有作用的遮羞布,他已經被人看光了,還要執拗地將布擋在臉上,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逢喜笑嘻嘻地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我都知道啦,我也會越來越愛你的!你昨天還把我刮破的袖子縫了呢,縫得超級好!”
蕭琢從鼻腔裡發出一陣輕哼:“那是慈父手中線,遊子身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