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派來的?!”逢大人自知打是打不過,隻能用言語嗬斥,試圖將他們逼退,“膽敢刺殺朝廷命格!不要狗命了!”
那些人顯然未將這個孱弱的文官放在心上,冷笑幾聲:“逢大人,你得罪了什麼人自己還不知道嗎?擋了誰的路,你難道也不知道嗎?”
“今日,我們就是來送你上路的!一路好走!”
說著幾人便齊齊舉刀衝了過來。
逢大人避無可避,縮在馬車壁上,閉眼等死。
他臨死前還想著家裡的妻子、還在外公乾的女兒、以及沒有出生的外孫……
思及外孫,他又忍不住老淚縱橫,誰知他今日竟有此等劫難,他一生勤勉好學,與人……
“砰!!!砰砰砰!”
一陣破空聲後,緊隨著兵刃相撞之聲。
逢大人睜開眼睛。
隻見一道雪白頎長的身影,在月影朦朧的黑夜中自建築上一躍而下,衣袂翩翩,身姿輕盈矯健,宛如月上仙人。
折扇在空中轉了兩圈,穩穩當當落在他的手中,他脊背筆直,朗聲開口:“洛陽境內,膽敢有宵小行凶?”
逢大人幾乎熱淚盈眶,江湖多俠士,此言誠不欺他。
他的恩公,不但身姿翩然,俠肝義膽,武功超群,關鍵還一副好嗓子,說話也動聽,想必也生的十分俊俏。可惜天太黑,他眼睛常年看書也不太好,瞧不清恩人的臉,倒是隻隱隱看著十分白皙。
等他一會兒一定要好好感謝恩公,好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逢大人抹淚,覺得自己大概是安全了。
幾個黑衣人明顯知道是踢上鋼板了,手中被輕而易舉打掉的彎刀,還有震麻的手臂,無不昭示著這一事實。
他們對視一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走!
“讓你們走了嗎?”白衣少俠冷笑,扇子在修長的指尖轉了三圈,抬手一甩,便如一道流光飛矢,劃出殘影,直直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啊!”逢大人捂著嘴,讓自己忍住不要感歎出聲,顯得過於沒見識。
他自幼身體孱弱,年少時候常常看武俠話本,便十分羨慕那些武林中人,身強體健、武藝高超。
白衣少俠的動作翩若遊龍,輾轉騰挪之間都帶著遊刃有餘和靈動與力量結合的美感,逢大人的眼睛忍不住亮了。
俊啊,身手真俊啊,抬手間取人性命而血不濺身,頗有飛花摘葉的超然了。
是少俠不是莽夫,少俠們打架都是漂亮的。
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被白衣少俠堵住嘴捆綁起來。
逢大人連忙下車,拱手拜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他後麵的場景都想好了。
少俠說不必言謝,他邀請少俠到家中小住,二人暢談,最後引為知己,書中都是這樣寫的,當真是一段奇緣。
逢大人越想越興奮,剛拱手拜下去,頭壓低了,便被那人抬手扶了起來:“父親沒事吧?”
父親沒事吧?
沒事吧?
吧?
逢大人身體僵硬,脖子緩緩抬起,茫然地看向“白衣少俠”。
誰?
誰是父親?
他又是誰的父親?
他麵前站的,除了他那個倒黴女婿,還能是誰?
逢大人老臉青一陣紅一陣,一甩袖,連哼都哼不出來了。
他現在的腦子無異於被雷擊中的感受,又懵又疼。
蕭琢扶著逢大人上車:“父親坐好,我帶父親回去。”然後又將唯一一個活口拴在馬車後,自己坐上了車夫的位置。
逢大人現在全聽擺弄,直勾勾盯著蕭琢筆直雪白的身影,連思考都不知道從哪裡思考。
蕭琢暗暗吐出一口氣。
許三似是驗屍查到些什麼,若司兵參軍一死有蹊蹺,逢大人必然不安全。
跟了自己老丈人一路了,還特意穿了身白衣,連打鬥的動作都是設計好的。
方才是俊的吧?
比如他站在樓上,月亮在他身後,他又從樓下跳下來那段,真的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