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2 / 2)

她倒是沒想到,其中一半是蕭琢的問候。

問候她吃沒吃飯,一天吃幾頓,飯吃得香不香,床軟不軟,睡得怎麼樣?案子辦得順不順利?想不想家想不想他,想家也不要哭,很快就能回去了。

然後又贅述了家中很好讓她不要擔心之類的話。

剩下另一半,應該算是一本武俠?

隻有短短一個故事,他洋洋灑灑提筆千言,故事中的白衣少俠在月黑風高之夜救了一位即將被殺害的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感激涕零,對白衣少俠大加讚許。

該書文辭華麗生動、語言自然流暢,著重描寫了這位少俠動作多麼的漂亮,相貌多麼的俊美,是去寫話本子也能暢銷的地步。

逢喜揉了揉額頭,對著信欲言又止。

最後,蕭琢在信中寫道,在司兵參軍的驗屍單中,寫道其死前瞳孔放大,死前沒有掙紮跡象,並且在鼻腔中發現了被稀釋的迷藥痕跡。

逢喜總算看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她在前往徐大人案發地點之前,就已經與徐大人家眷聯絡過了,希望得到他們的理解,能對徐大人進行驗屍。

徐大人的夫人已經不在,隻有一個女兒,小姑娘耳根子軟,逢喜寫了幾句話,她便點頭了。

逢喜收到徐娘子的回信,便連忙收拾了工具,進了義莊的停屍房。

她著重檢查了徐大人的鼻腔,的確在其中發現了異常的細小粉塵。

以及徐大人墜馬受傷,血液流出量與正常不符,明顯是死前血液流動緩慢導致的。

種種推測,表麵司兵參軍與徐大人生前都吸入過迷藥,一個是昏沉中被扔進湖中,一個是中藥之後墜馬身亡。

逢喜封鎖了徐大人趕路之前的客棧,經過諸多盤問,終於在一個小子處得到了線索。

徐大人去馬廄牽馬的時候,喂馬的小官手腳笨拙弄疼了馬廄中的馬,它們齊齊暴動起來,馬蹄踩踏的到處都是灰塵。迷藥大概就是摻入馬廄的土中,被徐大人吸入的。

逢喜下令逮捕此人,然後又在馬廄中排查,攫取了馬廄中的舊土,然後帶著徐大人的屍體和采集到的證據回洛陽。

二人之死,絕非蹊蹺,行凶手段如此相似,必然是一個人所為。

但是他們不知背後的主使,也不知道背後之人到底所圖何事,隻能抽絲剝繭一步步盤問。

徐大人原本召回洛陽,是要被被提拔為兵部郎中,他這一死,不知道這一職又要便宜了誰。

既然死因存在蹊蹺,恐怕之前的傅計圓也要繼續盯著才行。

逢喜從離開洛陽到返回,這次用了不到七天,還要多謝蕭琢與父親他們提供的司兵參軍的線索。

司兵參軍一案推翻重查,徐大人一案還在逮捕凶手,逢喜將文書先遞交給刑部,然後回家休息洗漱半日。

她走出刑部大門之時,迎麵碰上了麵色肝紅的崔尚書。

新帝登基之後,對他諸多不滿,尤其對他的為人不滿,常常駁斥,加上李相也不得意他,崔尚書的生活處處充滿著丟人現眼。

但是少見他麵色這麼難看的時候。

逢喜衝他行個禮,快走出去,正好見到崔徊意腳步輕快地離去,她心中算是明白了。

大概是崔尚書又與崔徊意吵架了,結果還沒吵得過,被氣回來了。

……唔……

這倒是一件喜聞樂見的好事。

“崔徊意!”逢喜喊了一聲,原本隻想同她打個招呼。

不想崔徊意轉過身,上下打量她一眼,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又走了回來:“你此番辦案子還順利?”

大概是人生的波折起伏令崔徊意有些改變,她比起之前,明顯柔和平靜許多,再不像個隨時隨地渾身豎起尖刺的刺蝟。

“托你的福,還算順利。”

崔徊意點點頭:“我下午正好無事,去喝一杯?”

逢喜還在猶豫,她才剛回洛陽,不是應該先回家嗎?

崔徊意拉了她一把:“就當是為你接風洗塵了,我叫上傅計圓他們。”

逢喜聽到傅計圓這個名字,終於還是點頭。

她與傅計圓私交不多,正愁找不到機會試探她。

之前崔徊意頗得蕭慎的重用,傅計圓常常邀約崔徊意飲酒逛街,十分殷勤,崔徊意邀請,傅計圓不會不來。

逢喜的酒量不算壞,但她之前和蕭琢為了圓謊,有些時候挺過分的,她擔心自己懷孕,又怕喝酒誤事,於是隻淺淺飲了兩杯果酒,剩下的都被袖子喝了。

待酒會散後,天已經黑了,逢喜才連忙往越王府趕。

她摁著太陽穴,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蕭琢墊著下巴,趴在桌邊,守著一大桌飯菜,等逢喜從天亮等到天黑,從興致高昂到神情鬱鬱,等的一桌子菜都涼了。這桌飯菜他從早上就開始準備了,但是一直等不到想等的人。

鐘琪嘴裡含著糖,蹦蹦跳跳進來,“小祖宗,你怎麼還不吃飯?天都黑了,你午飯還沒吃誒!”

他叫蕭琢小祖宗,還是跟著管家學的。

蕭琢情緒低落,肉眼可見連眉目都低垂了,衝著鐘琪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然後把頭偏過去,手指在桌子上無意識摳了摳。

他知道逢喜下午從刑部出來,就被崔徊意帶去喝酒宴飲了,但是他覺得逢喜肯定不會很晚回來的,畢竟他還在家裡呢。

逢喜臨走時候,他還說等她回來會做很多好吃的給她接風。

她想著自己還在家裡等她,肯定馬上就回來了。

可能是崔徊意不讓她走,她脫不開身,也有可能是路上馬車堵了,她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

蕭琢就是不願意想,有可能逢喜是把他給忘了。

逢喜踩著月影,進了家的大門,見到管家的笑臉,她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

她錘了一下額頭,她忘記告訴蕭琢不要等她吃飯了,她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不過蕭琢應該不會那麼傻,一直等她的吧,他餓了肯定會先吃的。

她還是提起裙子,匆匆抬腳進去。

蕭琢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連忙回頭,然後站起身。

逢喜越來越近,他就能聞見她身上那越來越重的酒氣。

說不心酸是假的,他現在的心咕嘟咕嘟冒酸水,就好像被醋泡過一樣。

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不該像個怨婦。

隻不過是他準備了飯菜等了逢喜一天,逢喜晚上才回來而已;隻不過是逢喜忘了他,還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而已,他心胸不應該這樣狹窄。

他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不自覺垂下眸子,但又努力提起唇角,露出一種勉強的歡喜,他不待逢喜說出道歉的話,便淡淡道:“你吃飽了嗎?還能吃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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