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文歸邈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何時了,外麵天光大亮,透過破爛的紙窗,刺得他眼睛發疼。

他下意識攥緊了手,察覺到手中的玉貔貅還在,算是鬆了一口氣。

文歸邈忍痛坐起來,渾身各處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玉貔貅,料子肉質細膩,種水很老,應該能換不少錢。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然後扶著牆出門,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塊貔貅隻能賣掉了。

雖然這些錢足夠他回到洛陽,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貿然,他還要從長計議,畢竟總不能就這樣回去。

*

洛陽經過那日坊市封閉後,人心惶惶了幾天,沒過多久便恢複了往常的熱鬨與平靜。

進了臘月之後就開始準備過年了,愉悅的節日氛圍衝淡了恐慌和猜忌。

大雍官員的年假較長,從臘月二十能放到正月初五,期間官員輪值,保證衙署的正常運作。

臘月二十之後,蕭琢和逢喜都閒下來了,於是便開始置辦年貨,順便沒事回娘家吃個飯。

逢大人特意讓人取了一壺酒來,冷著臉對蕭琢說:“這是我師兄特意從揚州給我寄回來的酒,你也嘗嘗。”

他抬手給蕭琢斟上,蕭琢受寵若驚。

想到自己嶽父心中那點隱秘的小喜好,蕭琢今天還特意穿了一身白衣來的。

逢喜倒吸一口涼氣,這酒是陳伯父之前特意寄給父親的,他隻剩下這一壺了,竟然還舍得跟蕭琢分享?

這酒裡不能藏毒吧。

她對著酒杯瞄了又瞄,覺得她爹應該還沒狠心到讓她做小寡婦。

蕭琢飲了一口,見逢大人還在眼巴巴等著他說話,他當即讚許道:“雖和西域進貢的果酒有些相似,但清亮甘冽,入口綿柔……”

他一邊誇,一邊悄悄打量逢大人的臉色,見逢大人明顯表情舒展,如沐春風,他誇得更起勁了。

逢喜感覺越聽越惡心,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拉他一把悄聲說:“說幾句得了。”

逢大人正處在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狀態,恨不得把這一壺都跟蕭琢一塊兒分了,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心裡美滋滋,覺得武功漂亮的人果然都會喝酒。

江湖上那些少俠,都是這樣的。

他突然被這麼一打斷,當即大手一揮,衝著逢喜指點了一下:“你安靜點兒……”

逢喜:“……”

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蕭琢笑了笑,摸了摸逢喜的後背,衝她眨眨眼睛。

聶夫人目光掃向逢喜,皺了皺眉頭,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肚子,把蕭琢和逢喜嚇得一身冷汗。

她疑惑:“你這個肚子快四個月了,怎麼還不顯懷?好像沒有一樣,不應該啊。”

逢喜倒吸一口氣,然後特意挺了挺腰,緊張的舌頭都快打結:“我剛才吸氣了……”

“這玩意還能吸氣吸回去?”聶夫人疑惑。

“母親嘗嘗這味八寶葫蘆鴨,我今日一早就開始準備了,特意做好了帶來的。”蕭琢連忙將話題轉移開,用公筷夾了一塊,言笑晏晏地放入她盤中。

聶夫人果然沒再注意逢喜的肚子,兩個人心驚膽戰地過了一關。

撒謊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小兩口這頓飯吃得戰戰兢兢,好不容易走出逢府,迎麵撞上來送年禮的延鶴年。

延鶴年和上次見麵的時候變化不大,隻是入仕到底沒有做個閒散遊士來得快意,他清減了不少。

雖然嶽父嶽母還在,但蕭琢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嘴賤:“師兄一個人來的?”

延鶴年見他就煩,他以前對蕭琢無感,但是後來蕭琢每見他一次,連眼角眉梢都寫著挑釁,他就越來越煩。

他想不通,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討厭的人。

延鶴年皮笑肉不笑地點頭:“自己。”

蕭琢將逢喜攬過來:“我隱約記得師兄比我還要大幾歲,家中不急嗎?”

蕭琢一提,聶夫人那顆做媒的心蠢蠢欲動,忍不住對延鶴年道:“我與你母親傳個信,她若是放心,我在洛陽替你張羅張羅,相看相看。”

“阿琢和小喜孩子都快出生了,你總一個人……”

延鶴年記得之前聶夫人和逢大人還對蕭琢橫眉冷對,現在都親熱地叫上“阿琢”了,他真是不知道蕭琢這樣討厭的人,到底是怎麼贏得這麼多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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