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1 / 2)

皇妹是黑月光 西朝 7161 字 9個月前

陸元恒踏出堂外, 召來候於園門處的張隱銳,吩咐道:

“宗祠那邊關著的人,不必留了。”

陸元恒對張隱銳如是吩咐道, 須臾, 又補充了一句:“動手前,先讓他們把玉璽交出來。”

張隱銳躊躇一瞬,“程貴嬪和公主……也不留嗎?”

程氏向來為朝中文官之首, 又通過三代執掌吏部、廣植擁躉, 是以陸元恒最初留下程貴嬪母子三人性命, 打算假意允諾讓蕭劭繼位、換得程芝支持,再圖後計。

然人心險於山川, 難知於天。誰又料得到, 僅僅幾日之後, 局勢的變化就已翻天覆地?

“那個小公主, ”

陸元恒沉吟片刻, 神色中看不出喜怒,“暫且留下。讓人好生養著,過幾年再作定奪。”

“末將明白了。”

張隱銳合拳領命, 躬身行禮。

這時,淩煙閣的內庭之中, 突然傳出了一陣驚恐慌亂的尖叫!

陸澂和姐姐沿著庭院回廊疾奔入內,衝進了內庭寢房,隻見重重紗簾之後, 燭光飄零,侍女們圍在床榻邊慌亂哭泣。

陸錦霞臉色霎時刷白,迅速撩簾而入。

床榻之上,被眾人扶起的王夫人, 青絲傾灑、麵色慘白,胸口處插著一把銀剪,傷口鮮血侵開,大片殷紅。

“阿娘!”

姐弟二人見狀,俱是瞠目失聲。

管事的婢女上前跪倒,簌簌直抖,“奴婢該死!夫人說想要休息一下,誰知一眨眼的工夫就……”

少頃,陸元恒和得到了消息的府醫,也匆匆走了進來。

王夫人常年重病臥床,府醫也一直被安排住在淩煙閣附近、以便傳召。他熟悉王夫人的情況,上前把脈診斷一番,一麵蹙眉搖頭,一麵質問侍女:

“這刀刮著胸骨插入,且傷口如此之深,非得極大力氣方可。夫人久病不起,哪裡使得出那般力量?你等是否有所隱瞞?”

侍女們嚇得麵如金紙,慌亂搖頭,“奴婢們不敢妄言!是夫人她……她手握剪刀抵在胸口,翻下了榻……所以才……”

跪在榻前的錦霞與陸澂二人,早已被眼前景象嚇得呆傻,此時再聞侍女之言,霎時痛徹肺腑。

王夫人靠在榻枕上,無力地闔著眼,喘息說道:“這事,是我自己做的……跟旁人無關……莫要為難他們……”

府醫一連串地止血、上藥、施針,忙得滿頭大汗,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伏地向陸元恒稟道:

“屬下無用,求主公治罪。”

陸元恒是征戰沙場的將領,見多了刀口下喪命之人,明白此時回天乏術,怪不得旁人。他沉默片刻,揮了揮手,摒退了侍女和府醫,“都下去吧。”

王夫人適才飲了一劑老參所製的藥露,此刻藥效漸起,睜開眼,打量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一雙兒女。

伏在榻邊的陸錦霞,早已是泣不成聲,“阿娘……”

而陸澂則是神情恍惚,唇色蒼白,搖搖欲墜。

王夫人的視線,似是蘊著萬般的不舍,始終凝濯在兒女的身上,然而嘴裡的話,卻是對著簾外的陸元恒而說:

“玄郎,你現在滿意了吧?你真心愛慕的女子,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住進這座府邸……用我用過的封號,穿我穿過的衣裙,戴我戴過的飾物了……”

紗簾之外,陸元恒身形僵硬地默立了半晌,冷銳的語氣裡、似壓抑著某種難辨的情緒。

“阿婧,你終究是……太任性了。”

“是嗎?”

王夫人虛弱地笑了笑,“我守護自己在意的人,便是任性……你為了你喜歡的人,不惜叛國奪權,就不是任性了?如今你大權在握、位極人臣,將來……還會坐上太極殿裡那個位置……那個南疆賤婢,和她生的那些賤種……”

“住口!”

陸元恒的呼吸沉重了起來,“莫要胡說。”

“我偏要說。”

王夫人彎了下弧度極美的唇角,牽出一聲咳嗽,嘴角瞬時逸出了一縷血痕。

“我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你想謀大業,就少不了江左世家的支持。如今我死了,你還能靠什麼去拉攏王家和那些門閥?靠你那賤婢嗎?你那賤種兒子,就算拿金盤子托著,也娶不到任何名門的閨秀……”

簾外,陸元恒負在身後的手握緊成拳,繼而倏然轉身,大力撇開層層帷簾幕,大步離去。

病榻上的王夫人盯著向空蕩蕩的簾外,驀地又笑了起來,緊接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阿娘!”

陸錦霞垂著淚,起身將母親扶側躺身,“阿娘彆說話了……”

王夫人喘息著止住了咳嗽,“我的這副身子,早晚是不成的……難得他今日回了府……我就要他親眼看著我死……一輩子都記得這一幕,記得他欠了我、欠了你們……”

她氣近衰竭,疲憊地闔了闔眼,“你們……彆難過,我死了,他就隻能靠你們來維係跟江左世家的關係,絕不敢……虧待你們半分!”

王夫人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嗆出了一口鮮血,胸前傷口處又有大片的血跡暈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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