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1 / 2)

皇妹是黑月光 西朝 7793 字 9個月前

阿渺從慈恩寺出來,人有些異常沉默。

陸澂以為她是被智鏡所說的蠱毒故事嚇到,扶她上了馬車,輕聲寬慰道:“蟲蠱雖毒,卻不是那麼容易養成的。”

他猶豫著,想將自己在雁雲山的經曆講給她知曉,卻又擔心她厭惡嫌棄。想了想,取出一個小木匣子,遞給阿渺。

阿渺狐疑接過,打開匣子,從裡麵拿出一個小人偶,比尋常的布娃娃小些,通身是亮晶晶的鐵片,頭上有錦緞拚織的發巾,眉眼以漆筆細細勾畫,腳上穿著的鞋上印著盛放的薔薇花。

“這是……”

她抬眼望著陸澂,“你做的?”

陸澂頜首,視線落在她手中的人偶上,解釋道:“原本想用絨線做頭發,但粘合的效果不好,不能完全跟布製的人偶一樣。”

阿渺聽他語氣歉疚,下意識地彎了下唇,“已經很好了,我很喜歡。”

按理說,這算不得什麼驚喜,因為當日她曾刻意地在他麵前提過、想要這樣的一個娃娃。

可若不是驚喜,那此刻心中的情緒,又似乎複雜了些。

她想—

她其實,隻是想要那把軟劍的鑄造方子罷了……

阿渺的心,漸漸冷靜下來,收起人偶,撩開車簾、看了看外麵西斜的夕光。

“時間還不晚。要不,我們去月山池逛逛?”

城西月山池,是建業百姓上巳節最常去的郊遊地點,也是離蘭苑最近的水源,離他們歸途所經的官道不遠。

陸澂見阿渺恢複了先前的興致,自是酬應如流:“好。”

馬車駛出了京城西門,逆著返城的人流、行向月山池畔。

這個時間,不少郊遊踏青的遊人已經開始往回走,年輕的男女們手裡握著蘭草和芍藥、三五成群地結伴而行,時不時互相交頭接耳一番,紅著臉哄笑著。富貴人家的馬車,將回京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王府的護衛靠近車廂請示,問要不要調兵將人群疏散。

阿渺連忙對陸澂說:“我們下車走走就好。”

按照智鏡給的消息,安思遠前兩日就已經到了建業城外。

他與隨行扮作了北疆來的牛馬販子,試圖進入西市與趙易等人接洽,卻不料京城自上次“祈素教”事件之後、加強了戍衛,但凡沒有身份文書者,不僅沒有入城的可能,還會被守城的神策軍扣押盤查。

而城外阿渺所居的蘭苑,也因為陸澂的授意而加強了戒備,安思遠聯絡無門,想辦法給智鏡傳來的最後一道消息裡說,他麾下的幾名部屬被守城的官兵扣押住了,自己則打算上巳節去月山池碰碰運氣,若是消息能早一步傳到阿渺手中、當然最好,若是不能,他或許也有機會遇到出來過節的阿渺。

阿渺憂心忡忡。

因為節慶,月山池一帶的官兵巡察會比平日更為謹慎。安思遠眸灰發卷,操著一口北方口音、又完全不懂中原慶典習俗,隻怕一眼就能讓人看出是北疆人。他跟阿渺和令露不一樣,是執掌著北齊重兵的將領,一旦身份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她糾結再三,決定拉著陸澂同行,萬一此時安思遠已驚動了官兵,也隻有陸澂才救得了他……

兩人下了馬車,踏上相對清靜的池畔小路,沿湖而行。

此時夕光正美,整個湖麵被染成了耀眼的金色,波光粼粼地閃動著,猶如情人多情的眼睛。

而阿渺的心思全然不在美景之上,不斷舉目四望,依著自己對安思遠性情的了解,專門留神去看高台、樹頂這樣的地方。

陸澂見她沉默觀景,亦不出言打擾,隻靜靜隨行於她身側。

這時,阿渺的腳步突然一緩,視線定格到側前方岸坡上的人群之中。

一個穿著朱服的高大少年,被幾名男子圍攻拉扯著,一麵亂哄哄地爭執著什麼,幾綹微卷的長發從少年的發箍間落了出來,淩亂地垂在額前。

“思……”

阿渺差一點就脫口而出,猶豫一瞬,抬眼看了下陸澂,還是快步走了過去。

安思遠雖然換上了中原男子過節常穿的朱服,頭發也梳成了發髻樣式,但一開口還是北方的口音,正衝著拉扯他的幾個人吼道:

“再不鬆開我就動手了!”

拽他的那幾人也不示弱,七嘴八舌地嚷著要去見官之類的激憤之言。

“住手!”

阿渺快步奔至,阻到幾人中間,“出什麼事了?”

安思遠看見阿渺,灰眸中閃耀驚喜,“阿渺!”

阿渺將他拉開了些,迅速而低聲地說道:“我跟陸澂一起過來的,你說話要小心。”

安思遠聞言四下張望,尚沒來得及找到陸澂,又被剛才那幾人圍住。

原來,上巳節自古便有祓禊洗濯的習俗,但傳至今時,很少有人會真的下河沐浴,年輕人或會潑水嬉戲,而上了年紀者,要麼隻是臨水宴飲,要麼就用柳條、蘭草沾水點頭,取祈福之意。

但安思遠顯然不太清楚這些習俗,剛才擠到河岸的時候,被一名老者用柳條甩了頭,當即大怒,揮手間不慎打到了對方,致使老人的親屬不依不饒,因此才鬨了起來。

阿渺問明情況,得知老人情況並無大礙,隻是安思遠態度一直跋扈,方才觸怒了對方家人,遂催促安思遠趕緊給人道歉。

安思遠本不是肯說軟話的性子,被阿渺半逼半勸著,才頗為不甘地拂了拂額前亂發,上前跟人行禮,“行了,今日是我不對,對不住了!”

阿渺也摸出自己的荷包,遞過去幫忙說道:“他外鄉人不懂規矩,還望諸位見諒。這裡有些碎銀,麻煩給老人家買些寧神的藥品……”

安思遠劈手把阿渺的荷包奪了過去,“哪兒能讓你給?我自己來!”說著,揣起阿渺的荷包,自己掏了幾錠銀子塞了過去。

對方原本有些不情願,但一則今日出來過節、終歸不想鬨得不愉快,二則瞧著阿渺貌美和善,也不想太刁難,且安思遠給的銀兩不少,拿人手短,也就大事化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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