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老的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溫藍是真不懂他,也猜不到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她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很快就忘了。
到江家大宅時, 正好是9點整。
溫藍難得看到葉老爺子和江老爺子都在, 庭院裡擺一張石桌, 兩人正麵對麵對弈。
江景行俯身朝那棋盤看了一眼, 笑而不語, 不做評價。
“你笑什麼?說說,誰贏?”葉青淮問他, 非他要說出個所以然。
“不好說。”江景行誰也不想得罪, 但在兩個老爺子之間,他也是會看菜下碟的。他爺爺在這方麵沒這麼強的勝負欲,於是,他對葉青淮說,“我瞧您的贏麵更大。角上的黑子看似受困, 周邊這一片卻是呼應,早就埋下伏筆, 觀棋如觀人, 您這一手相當高明啊。”
葉青淮果然眉開眼笑。
聊了會兒,他朝旁邊看一眼, 見溫藍一直杵在旁邊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皺眉:“你愣著乾嘛?”
“她膽子小, 您彆凶她。”江景行擋在了他麵前。
葉青淮氣不打一處來,橫他一眼:“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講道理?這麼不講體麵?欺負一個小輩?”
江景行知道他好麵子,正色道:“當然不是了,您最講道理, 最講體麵。”
陳青淮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揮手,讓他們兩個滾了。
可兩人一離開,他卻覺得不對味起來。
他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諷刺他呢。
“……”
……
午飯是梁月親自下的廚,做了紅燒獅子頭、蠔油生菜、烤鴨……也照顧了一下她的口味,做了幾道杭幫菜。
出乎溫藍的意料,梁月的手藝還不錯。
因為她也有幫著理菜,心裡蠻有成就感:“媽你真厲害,做的菜真好吃。”
梁月都笑了,給她夾菜:“那你多吃一點。”
溫藍溫軟地笑笑,扒飯的動作挺快的。
吃完飯他們才開始商量婚宴的事情。
江父不參與這種討論,早早就回了書房,溫藍反而感覺鬆一口氣。
江景行去書房陪他說話了,客廳裡就隻剩下她和梁月。
梁月氣質溫柔,說話有條理又思維敏捷,交流起來讓人非常舒服。和她在一起時,她沒那麼緊張。
“名單景行一早就發給我看過了,你也看一下。”梁月拿著筆,在紙上給她圈劃。
人物名字很多溫藍都不認識,她這邊要請的親戚朋友並不多。
本來是隻打算在北京這邊擺酒算了,他偏要兩地都來一次。
“其實沒必要這麼大排場。”溫藍和梁月說。
梁月都笑了,眼尾微微上揚:“你覺得他是為了排場?”
溫藍遲疑地看向她。
梁月說:“說明他重視你。從小到大,沒見過他這麼重視一個女孩子。”
溫藍被她說得不好意思了,咳嗽一聲問道:“他以前沒追過彆的女孩子嗎?”
“他不需要追人。”梁月笑,“上趕著倒貼他的倒是一堆,他還瞧不上,表麵敷衍,躲得比誰都快。”
溫藍也笑了:“他招桃花。”
梁月:“但他不是個不懂得拒絕的人,對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溫藍挺認同她這句話。
這人是一個目的非常明確的人。
“藍藍呢,喜歡景行嗎?”梁月笑著問。
溫藍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喜歡。”
應該算是喜歡的吧。
他這人很優秀,也很會照顧人。而且,外形條件優越,人很有意思。
跟他相處的時候,會讓她感覺很愉快。
而且,某些地方他們個性挺相似的。
梁月沒再問了,隻是笑了笑:“我覺得你們倆挺配的。其實,感情這件事並不需要轟轟烈烈,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相處愉快,能長久且持續地相處下去,就是最好的。”
溫藍鄭重地點了點頭。
擬定好名單以後,江景行也從書房回來了,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上去吧,我幫你放好洗澡水了。”
梁月掩唇輕笑。
溫藍被他鬨了個大紅臉,在底下扯他的衣角。
……
溫藍認床,在彆的地方本來就睡不著,何況還是江景行家裡。
隻要一想到江父和梁月就在下麵一層,她心裡就緊張。
緊張她就睡不著,拿出手機一直刷,一會兒刷刷小視頻,一會兒看看小說,結果越刷越清醒。
“看什麼?”他在旁邊問她,聲音低回。
溫藍因為太緊張,第一時間沒有警惕起來:“隨便刷刷。”
他傾身挨過來,發絲就搡在她耳邊。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不對勁,瞅他一眼,語氣是緊張的:“你乾嘛?這可是你家裡!彆亂來啊!”
“想哪兒去了?我就看看你的小視頻。”他笑。
溫藍:“……”
總感覺他在說“小視頻”裡三個字時語調不怎麼正經。
好像她刷的不是什麼正經的短視頻,而是什麼奇奇怪怪有顏色的東西一樣。
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會兒,溫藍實在受不了,把手機關了,把人埋到了被子裡:“我睡覺了。”
“睡覺不用跟我打報告。”他笑。
溫藍:“……”
他手指曲起,輕輕點了一下她鼻子,像彈琴似的,蠻有樂趣的模樣。
又捉弄她!
溫藍皺皺鼻子,背過身去睡覺。
她睡覺的時候,喜歡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隻小粽子一樣,隻留出一顆小腦袋,被子還高高隆起。
江景行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說:“你這模樣,挺像在孵蛋的。”
溫藍停頓了會兒,轉過身來看他。
見她惡狠狠瞪著自己,他啼笑皆非:“開個玩笑。不會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吧?”
溫藍冷笑:“我就是小心眼。怎麼,有意見?”
哪有人在彆人想睡覺的時候三番兩次逗弄她的!
“那我道歉。”他看著她,覺得她那顆露在外麵的毛茸茸的小腦袋挺可愛的,很有讓人想要擼的衝動。
於是,他伸手去擼了一下。
溫藍這次真的忍不了了:“你當擼貓呢?!”
江景行:“貓可比你乖。”
溫藍:“……”這天還能不能聊了?
她歎了口氣,打了個哈欠:“江景行,我真的好困啊。”
他終於大發慈悲放過了她:“睡吧。”反手將小夜燈調到了最暗。
室內隻剩橘色的光暈,昏寐而迷離,溫藍的眼皮已經在打架了,很快就沉沉闔上。
江景行卻沒有睡意,仍是定定望著她。
暗色裡,女孩睡顏安靜,嘴唇水潤柔澤,像是塗上了一層蜜糖,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他這人向來是想到什麼就要做什麼的,低頭就將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溫藍沒睡熟,這一下感覺像是在夢裡被什麼妖怪給壓住了似的,眉頭皺得死緊。
她死死拽著胸口的睡衣,大口地喘氣,猶如溺水的魚兒。
看她這副熊樣,不知道為什麼,江景行的心情變得特彆好。
一副厲害到不行的樣子,睡著的時候不還是這副德行?
可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挺卑劣的。欺負一個睡著的熊孩子,嘖。
他自嘲地笑了笑,揉一下她的腦袋。
第二天溫藍起來時,感覺整個脖子不能動了。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她的慌張不是假的,眼見江景行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她忙道:“我……我好像落枕了。”
“落枕?”他將袖口的扣子慢條斯理地扣上,這才過來,傾身將手覆在了她的脖頸上。
“你輕點!”她感覺頭都要斷了。
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懂,好像整個人那塊地方都僵住了,根本扭都扭不過去,好像有一根弦從中貫穿,將她像肉串似的釘在那裡。
尤其是早上剛剛起來的那一刻,根本連扭動一下都困難。
“是這裡嗎?”他替她揉著,順著肩胛骨往上。
溫藍點頭,忍不住呻.吟:“舒服……”
他的手頓了一下。
“怎麼不繼續了?”她不滿地回頭。
卻見他玩味地望著自己。
她怔了一下,過會兒才察覺過來這對話不對勁。
還有點像是在勾引他。
但她真的冤枉,她脖子都痛成這樣了,哪裡還有心思想那檔子事兒?她比竇娥還冤!
“還痛?”江景行問她。
她點頭:“真的痛,脖子都快斷了。”
“那你這應該不是落枕。”他給她分析,“應該是肩周炎。”
溫藍看著他,眉頭皺得很深:“你不要咒我!”
她才幾歲?就肩周炎?!
一開始她是有點生氣的,但過了會兒,竟然有點害怕起來,唯恐他說的是真的。
江景行又給她分析:“現在得這病的,跟年紀沒有關係,和工作、平時的作息息息相關。比如我,經常運動,就不可能得這種毛病。”
她本來還一直點著頭,聽到後麵那句,頓時覺得不爽了。
什麼意思啊?她就不運動?
她剜他一眼:“我也每天運動!”像是帶著點兒發泄,“每晚運動!”還是被迫運動!
這話,好像在控訴他有多禽獸似的。
江景行定定望著她,眼神微轉,將最後一顆扣子慢慢係上了。
他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她,她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這話有點露骨,好像是在跟他調.情似的。
她覺得應該給自己找回點場子:“工作太忙了,沒有時間鍛煉身體。”
他這次終於開口理她:“第一批春季係列上市了?”
溫藍納罕:“你還管這種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