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玩兒
“啪”一聲, 屋子裡的燈亮了。
江景行站在玄關處朝屋子裡望去。
離開前是什麼樣子,回來後還是什麼樣子, 就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一下。
連他領帶掛在沙發靠背上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她雖然會整理, 但向來不是個特彆細致的人。
他詫異地回頭去看她:“都是你整理的?”
溫藍的臉色有些不自在,撇開他朝前麵走,欲蓋彌彰地扯下他的領帶,在手裡順了一下:“我是怕你說我不修邊幅!你老說我!”
“我什麼時候老說你?”江景行的心情好起來, 走過去, 將她的身子掰過來, 讓她望著自己。
溫藍愣神的空當, 他已經撈了她在懷裡。
脫了外套, 隔著薄薄的毛線衫,他扣著她的腰的動作很緊。
手臂上的肌理微微緊繃, 力量感很明顯。
更讓人浮想聯翩的還是他望著她的眼睛。他也不說話, 就那樣摟著她,望著她。
溫藍微微顫抖, 小巧的臉蛋上, 一雙大眼睛也靜靜盯著他。
“有沒有想我?”他問她。
低沉的聲音好像嗬氣在她耳邊, 讓她一陣發顫。
她下意識攀住他的臂膀,也不說話,將一顆小腦袋窩進他的臂彎裡,鑽了鑽, 好像是在汲取想要的溫暖,也像是在發泄。
剛剛從外麵進來, 她的手還有些冷,臉蛋也有些冷。
他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手怎麼這麼冰?”
“還好。”
“冷成這樣,還好?”見她發絲亂糟糟的, 他伸手細心地替她撥開,語氣沉沉,“那個該死的小綠茶,約你出去就算了,還搞到三更半夜。要是我不去接你,他打算什麼時候讓你回來?真以為北京的治安那麼好?”
他的語氣冰涼中還帶著幾分冷意。
溫藍一開始還覺得好笑,為他這彆扭的樣兒,聽到後麵,反而沉靜下來。
像是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慢慢將她一顆心給攥緊了,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卻也格外暖意融融。
很奇怪的感覺,並不討厭。
“你還沒回答呢,沒有想我?”他手裡微微一用力,她已經被淩空抱起,放到了中島台上。
這下,是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了。
他身子前傾,雙手撐在了她的手兩側,就這樣仰視著她。
溫藍一點也沒有感受到被他仰視的感覺,反而比剛剛更覺緊張。
他那雙清寒的眼睛,此刻滿滿的都是她,是她清晰的倒影。手指貼著她細白的手,靜靜擱在那邊,她好像無形間被禁錮在了這尺寸的地方,不能動彈。
她格外緊張,他的靠近,讓她更加緊繃。
那種緩慢而沉穩的貼近,不管是距離上,還是體格上,都帶給她極強的壓迫感。
十指慢慢交疊,他直起身迎向她,呼吸開始交錯、迷亂,為了不向後倒,她下意識抱住他,雙手陷入他略有些硬的發絲間,嚴絲合縫。
“你剪頭發了?”溫藍有些詫異地問。好像短了些,也硬了些。
“變醜了?”他笑著反問,單手扣著堅硬的台麵,另一隻手扶正她的臉。
溫藍用細白溫軟的手指慢慢撫摸他剛毅的臉頰,感受著掌心那種淩厲與精致、溫柔與冷硬的完美結合,緩緩籲一口氣:“帥死了!”
“寶貝,你這樣是會刺激到我的。”他要笑不笑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激得她又是一陣戰栗緊縮。
他們緊緊貼合,因著屋子裡熱,人也熱意翻湧,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湧。
她閉上眼睛陶醉的模樣格外誘人,白皙的臉蛋沒有絲毫瑕疵,如精致的白玉美人,讓人想要弄碎、褻染。
江景行捏住她的下巴,慢慢碾著,眼眸暗沉。
溫藍以前覺得自己挺冷感的,從不會主動去追逐彆人。縱觀她之前的幾段戀情,一旦選擇抽離,那就毫不留情。
而她選擇開始,也是因為對方有某種特質吸引她,或者某一方麵給了她想要的。
在那麼多任裡,隻有江景行給了她持續不斷的激.情與驚喜。
他的霸道卻不失溫柔,沉穩而又乖戾,多情又似無情,強大卻也脆弱……種種特質,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和諧地交錯融合在同一個人身上。
他像一個謎,窺不清、探不到底,卻是如此地讓人著迷。他低頭吻著她,她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攀著,也迎接他的吻,被撞得支離破碎,意識都混沌不清了。
手機忽然響起來。
溫藍顫了一下,他笑,手輕輕拍她的腰、托住,順勢撈起她擱在島台上的手機。
屏幕上閃著“池禮”兩個字。
江景行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手掌微微往前一伸,將手機遞給了她。
溫藍被他看得如芒刺背,猶豫會兒才接過來。
“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其實溫藍不太想接這個電話。
池禮這個人,工作上是一個很好的夥伴,私底下……她覺得他和江景行是同一類人。
至少,在某一些方麵挺像的。
可惜,段位沒有江景行高。
這樣兩個人湊一起,注定了雞飛狗跳。
她是喜歡看熱鬨,可要是這熱鬨成了她自己,那就不怎麼美妙了。
“沒什麼,就是問個平安。”他的聲音溫雅謙和,透著滿滿的關心。
要不是溫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真會感覺很熨帖。
餘光裡瞥見江景行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溫藍更加坐立難安。
“我和我老公在一起,怎麼會有事?你多心了。”她想要掛電話。
池禮笑著開口:“對了,過兩天法國那邊有個高奢品牌時裝秀,我得了邀請函,一塊兒去吧?這種機會,很難得的。”
溫藍下意識看向江景行。
他的表情倒是雲淡風輕的,隻是,眼神挺意味深長的。
好像是在說:你還挺有魅力的。
溫藍頭皮發麻。
雖然感覺錯過這種高奢品牌的秀挺可惜,但也不想跟池禮去,就要拒絕。
誰知江景行開口道:“去啊。為什麼不去?”
他忽而俯身貼近電話,跟那天的人笑道:“我替我太太謝謝你了。”
那邊一頓,似乎是沒想到他就在旁邊。
因為伏低了的緣故,壓得更深,肩膀相抵,溫藍用儘力氣壓抑自己,才讓自己沒有出聲,氣惱地推了他一下,立馬掛了電話。
她改成發消息:[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池禮:機會很難得的,我也就得了兩張邀請函。]
溫藍心道:那就更不能去了。
[溫藍:不了,謝謝你。]
[池禮:好的。]
他沒有再糾纏。
溫藍舒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他就狠狠扣住他,她抬手去抵住他胸膛。
可話還沒出口,他已經壓上來,狠狠吻住她,將她的細碎聲音儘數吞沒。
剛剛的一派平靜,就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此刻悉數爆發出來,要在她身上狠狠找補回來。
她呼吸不穩,感覺快要被他溺斃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結束這一場戰役,鬆開了她。
溫藍撐在台麵上,感覺腿兒冰涼。
他卻是一派平靜,扣上皮帶,單膝跪地,替她穿上拖鞋。
她瞪他,下一秒人就天旋地轉,被他抱著去了洗手間。
他將她擱在了盥洗台上,單手打開水龍頭。
水流嘩嘩,溫度漸漸升高,他探手摸了摸,不再冰涼,又抽了一次性麵巾紙打濕了,在手心擰了下。
知道他要乾嘛後,她臉漲得通紅,按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你自己擦不乾淨。”
溫藍實在不想跟他討論這個事兒了。
但這不是一碼事。
“我自己來!”
“好吧。”他沒勉強,將麵巾紙遞給她,自己去了外麵的洗手間。
……
幾日後,VISSO首秀成功舉行,溫藍早上7點就去了會場。
到場的除了業內的名人,還有各大鼎華的合作商,陳夏萱和季敏都來了。
現場閃光不斷,前兩排觀眾席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莫文熙本來不想來,但聽下麵人說了一句,中途抽空過來旁觀了一下,結果臉色越來越難看,沒看完半場秀展就走了。
“你和陳總、季總都有交情?”第一排觀眾席上,老總程穎好奇地側頭問她。
溫藍謙遜地笑了笑:“隻是普通朋友。”
程穎沒再問,心裡卻是掀起了大浪。
普通朋友?她請這兩位都不來呢。
瞧她們待溫藍熱絡的姿態,程穎料定她有大背景,人脈通達,要麼就是非常會做人,很會結交攀附。
本事?
能混到這一步的,哪個沒有本事?不管哪行,從來不缺有本事的人。
她程穎要的,也不是單純地有本事。
一場秀辦得挺順利,除了指揮現場,溫藍不忘招呼到場的嘉賓。
離開時,她接到了江景行的短信:“順利嗎?”
他今天去深圳了,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沒想到還會記得她這種事兒,她忙給他回:“非常圓滿。”
“晚上一起吃飯?我給你慶功。”
“多謝江總,無以為報,我決定以身相許。”
“彆貧了,我讓季霖來接你吧。”
季霖?
溫藍意外,想了想,給他撥了電話。
那邊響兩聲就被人接起了:“喂——”
溫藍開門見山:“乾嘛讓季霖來接我?是什麼重要飯局嗎?”
季霖又不是他的助理,幫他管那麼大一個公司,這樣的人過來給她當司機?她覺得她會折壽。
“沒,就是普通飯局,我叫了幾個朋友。”
“?”
“彆想多了,就是老陸、文昊他們,你都見過的。”
溫藍一顆心這才往下定了定:“行吧。不過,你下次彆讓季總來接我,怪不自在的。”
“怎麼不自在了?”這會兒,他還有閒心逗她。
溫藍哼了聲:“他可是我弟弟公司老總,你讓他來給我當司機。這見了麵,多尷尬啊?”
江景行壓著笑,下一句話卻讓她完全破防了:“這就尷尬了?那我要是還讓他接了你弟呢?那你怎麼辦?”
溫藍:“???”
五分鐘後,一輛銀頂邁巴赫徑直停靠到她麵前。
四周還未散去的人流似乎都停頓了一下,有不少人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車,在名如車流的三環都是極少見的。
溫藍不想被人圍觀,忙拉開後座上去。
一眼就看到了窩在後座的溫奕。
溫藍:“你怎麼也在?”雖然江景行電話裡提過,她還是感覺挺不可思議的。
溫奕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隻是跟她訕笑,模樣下意識朝前麵駕駛座望去。
溫藍一瞬間懂了。
上司幫著開車,自己作為下屬卻坐在後麵,確實挺如坐針氈的。
溫藍倒是不怕季霖,就覺得溫奕這模樣挺沒出息的。
“你最近工作順利嗎?”她問溫奕。
“還好。”季霖在,溫奕顯得特彆沉靜,眼睛都不敢亂飄,坐得像是小學生聽課似的。
溫藍:“……”
她乾脆拿出手機刷視頻。
到了目的地,溫藍跟季霖說謝謝,帶著溫奕下了車。
這地方是一個小型的度假區,旁邊就是旅遊區,星際酒店林立,到處都是高端會所,寸土寸金,像占地這麼大的地麵停車場實在是少見。
入目皆是極上檔次的豪車,但江景行那輛銀頂邁巴赫還是很顯眼,位置矚目。
能停在地上的,大多是不差的豪車,位置決定車主地位。
下了車就有人過來接應,態度禮貌而恭敬:“請問是溫小姐嗎?是江先生讓我來接您的。”
溫藍頷首,跟著對方進了專屬的接應車,繞著山道馳了會兒,繼而進入大堂。
這酒店大堂後是懸空的,頗有幾分蘇州園林的味道,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懸梯憑空架在三棟樓宇之間,呈一個品字形,中間竟然是一個偌大的溫泉湯池。
這樣的天氣,嫋嫋熱氣蒸騰而起,若雲霧繚繞,恍若仙境。
“姐,這地方可真漂亮。”溫奕驚歎,目光不斷四處張望。
溫藍真受不了他:“你能彆像土包子一樣嗎?你小時候沒去過豪華酒店?”
溫奕:“去過嗎?我不記得了。”
“溫小姐,這邊請。”經理笑容可掬,帶著他們步入樓內,穿過冗長的走廊,抵達儘頭。
包廂門開,撲麵而來的熱息,混著一點冷杉和鬆木的香氣。正廳很大,皮質的雕花沙發圍成半弧形,白色的大理石護欄嵌著羅馬柱,宛如進入中世紀的殿堂。
東邊是整麵的落地窗,推出去便是木板搭成的陽台,掩映在蔥蘢綠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