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1 / 2)

那名和尚一看就跟陸五爺是熟人關係, 說話極其隨意,陸五爺沉著臉盯著那和尚看了一會, 渾身的怒氣不斷飆升,就在司雨覺得他下一秒就要發怒時,他卻出乎意料地將怒意壓了下去,隻是冷笑一聲:

“少對著我指手畫腳。”

那和尚不為所動, 仍舊笑眯眯的,他長得就慈眉善目,看上去像個彌勒佛, 此時迎著陸五爺的怒氣, 語氣輕鬆說道:“關愛師弟身心健康, 人人有責, 問你一句而已, 不用拉長著臉給我看吧?比起你小的時候, 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啊。”

陸五爺眸色沉沉, 冷著臉不回話。

一旁的司雨被他牽著往佛寺裡走, 聞言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說實話,司雨對陸五爺知之甚少,而這位和尚貌似在陸五爺年幼時就與他結識了,司雨一時沒忍住, 小聲問:“那他小時候脾氣很好嗎?”

陸五爺對著司雨有火發不出,隻是捏了捏她的掌心, 示意她不要問, 可司雨好不容易撞見一個對陸五爺十分了解、而且看起來還不怕他的人, 哪能輕易放過,於是就假裝看不懂他的暗示,繼續望著和尚,期盼聽到故事。

陸五爺見司雨不理會,眉心一跳,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縱容她了。

他剛想冷下臉讓司雨收起好奇心,可這時司雨卻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反過來抓住他的手指,那副神情活像是正衝著惡狼討好的小羔羊,軟綿綿的,殺傷力卻十足。

陸五爺:“……”算了,下不為例。

在一旁觀看的和尚見到這一幕,特彆是發現陸五爺無聲地妥協時,再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頓時對司雨充滿了興趣——不,不對,應該說他對能夠讓陸五爺吃癟還無可奈何的人十分感興趣,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以為這樣的人還沒出生呢。

“不,師弟從小到大,脾氣都不好。”和尚否認了司雨的說法,接著解釋道,“不過經過佛門熏陶,他離開時就變得平和許多,隻是現在看來,恐怕這平和也隻是表象罷了,僅僅是收斂起來了,不代表就真的靜心。”

那和尚說,陸五爺幼年時家裡請人來為他算命,說他命格太凶,恐鎮不住,所以要送到佛寺來避難,所以那時候才五六歲的孩童就被打包扔進了香積寺,跟這個和尚成了同門師兄弟。隻不過陸五爺是來避災的,自然不用行剃度等等佛家戒律,隻是每天跟在一群和尚後頭,練練武念念經,敲敲木魚種種地,和尚說陸五爺天資卓絕,悟性極高,為此當時的住持不知多惋惜陸五爺不能真的出家。

後來呢,五爺的父母出了事,不明不白去世了,他們一家在陸家地位不錯,可是父母死了,陸五爺一個孤兒就顯得勢單力薄,族裡人也不可能買一個小孩子的賬,於是竟然沒有人想起來要到佛寺接他回去。

他就這麼被拋棄在了佛寺裡,年幼的孩子仿佛不懂這意味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明白了,父母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一日比一日沉默,也就是在這段日子裡,和尚發現他這個師弟越來越懂得控製自己的脾性,就如同一頭之前完全不懂得收爪子的狼,現在學會了蟄伏與隱忍,隻待獵物上門,就將它們一網打儘。

被陸家遺忘的陸五爺在佛寺整整待了十年,最後被現任的陸家家主——也就是陸星洲的父親接了出來,回到家族後,短短幾年間,他就以雷霆手段收服了所有人,成為了那個說一不二的“五爺”。在佛寺的日子到底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他不信任何人,掌控欲強得可怕,有時候手裡轉著佛珠,心中流轉的卻是殺人的念頭。

說到這兒,和尚歎了口氣:“師弟凶名在外啊,我待在佛寺裡,也有所耳聞。”

陸五爺眉宇間已經染上了一絲不耐,似乎這句話已經聽過很多遍了。自從當年離開之後,他每年都會回來那麼一兩次,原因當然不會是探望師兄什麼的,而是因為他父母的骨灰葬在了佛寺的後山上,他來憑吊罷了,不過每次他都是獨身而來,從來沒帶過彆人,這次帶上司雨,已經是意外了。

司雨問了一句:“大師,沒想到你平時也很關心五爺嘛。”

和尚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從香客嘴裡聽說的。”

司雨擺出疑問的表情,和尚瞥了她一眼,解釋說:“有很多香客打聽到師弟在寺裡待過,於是特地來到這邊上香,求保佑師弟不會拿他們開刀,這已經成為了我寺最紅火的業務了,新年還會有人專門擲萬金搶上頭柱香,就為了許這個願。”

司雨:“……”這很可以。

陸五爺的不耐煩已經擺到明麵上來了,他牢牢握著司雨的手,冷聲打斷道:“彆廢話了,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敘舊的。”

和尚笑嗬嗬地問:“有事相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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