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你勾引她乾嘛?!”……(1 / 2)

你就這樣喜歡我 池芒 25242 字 9個月前

岑枳說完, 迅速撇開視線,心中默數完七秒,賀知野都沒給她回應。

正納悶呢, 就聽賀知野不鹹不淡地問:“這就想收買我?”

“很好吃的!”岑枳著急,又小聲認真道,“不信你嘗嘗。”

“定金能隨便吃?”賀知野懶聲懶氣但辭嚴義正地問她。

岑枳張了張嘴,盯著他唇角的弧度,兩隻小手再次伸進書包, 一倍速飛快摸索。

小姑娘指尖再次捏住糖果,這回沒再用塞的, 而是伸到他眼皮子底下,聲音軟軟的,帶著點討好似的意味, 對他說:“那你吃這個。”

賀知野不動聲色地垂眼看過去, 也沒客氣,抬手拿下來, 剝了糖紙丟進嘴裡。

至於定金,賀知野又看了一眼。視線在糖紙上頓了一下, 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塞進書包裡。

岑枳把手收回去,賀知野捏了捏那一團油蠟包裝紙,胳膊一抬, 扔進教室角落的字紙簍。

空氣裡彌漫開甜甜的奶香味兒, 岑枳看見賀知野重新坐回剛剛盯著化學習題冊發呆的姿勢,右手又捏上了那支鍛煉手指用的水筆,下頜微微收著, 垂眼翻了一頁習題冊。

岑枳:“……”

嚇。他還翻頁。還翻頁。這裝得也太逼真了吧!

岑枳撓了撓臉,和賀知野確認:“好吃嗎?”

“嗯,”賀知野夾著水筆的手指頭斜了下,水筆筆帽在習題冊上輕搭又一翹。麵色平靜地說,“還行。”

岑枳卻樂滋滋地彎唇笑起來。

新同桌說還行的樣子,都和戚舟好像哦。

賀知野一早感知到岑枳冒著傻氣的炙熱視線,撩睫瞥了她一眼。

岑枳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有點兒飄。

夏末的夕陽熱烈,又不會過於灼人,教室裡嬉鬨聲喧雜,卻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少年神情鬆懶地嚼著奶糖,筆尖時不時在習題冊上輕點一下。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捏著筆的指節骨節分明。

岑枳突然覺得,要是不知道她同桌的光輝事跡,這一幀畫麵裡的賀知野,還真挺像個校園劇裡的高顏值學霸的。

“學霸”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心事,習題冊一闔,扔上桌角,又隨手從課桌肚裡扯出一本,頁數都沒看地翻開。

岑枳下意識朝他翻開的地方看去。

這回竟然換成了物理。

還是課程沒進展到的,挺後麵的知識點。

“……”岑枳想,引用一下戚舟的話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能裝逼的人。

岑枳開始為她幻想出的“高顏值學霸”這個念頭懺悔。

大佬們業務繁忙,區區學習怎麼會看得上,是她僭越了。

“爸爸——你吃什麼好吃的呢?!”馬嘉悅的一聲呼喚打斷了岑枳的懺悔,他風風火火動靜極大地奔過來,聞著味兒問,“誒你哪兒來的奶糖啊?”

賀知野沒理他,岑枳怕她同桌這麼不合群,馬嘉悅和楊垚更不愛帶他玩兒,乾脆幫賀知野回答:“我給的。”

“枳姐的啊,”馬嘉悅樂,“還有嗎?”

岑枳正想回答,卻聽見賀知野頭也不抬地說:“沒了。”

“……?”“還有一顆”的“還”字卡在喉嚨裡,岑枳茫然地偏頭看向他。

賀知野麵無表情地回視她。

那平直的嘴角仿佛在說:我說沒了,就是沒了。

“……”岑枳渾身難受得都想揪劉海了!

她書包裡明明還有呀!

岑枳渾身刺兒撓,撓了撓臉,急中生智。

兩隻小手再次飛速伸進書包裡,精準摸到最後一顆,一把塞進賀知野課桌肚。

賀知野微愣住。

“這下,真沒了。”岑枳籲了口氣,如釋重負。

賀知野唇角要挑不挑地撇了下,慢條斯理地把奶糖塞進自己的書包,“幫”她收好,然後毫無心理負擔地淡“嗯”了聲。

馬嘉悅:“……?”

馬嘉悅:“???”

媽的,他爸爸怕不是之前感冒沒吃藥,燒壞腦子了吧?

怎麼變得這麼幼稚?!連顆奶糖都要跟他兒子爭!!!

-

馬嘉悅那一頭藍藻似的秀發,終於在他生日那天被教導主任當場抓獲,責令他中午就去染回來。

這種藍綠色本來就很難固色,洗了幾遍之後,整個腦袋就像頂著一團發黴了的稻草,黃綠黃綠的,很不符合他時尚的氣質。

馬嘉悅勉為其難同意了染黑。

楊垚都佩服他,每天早上戴著假發混進校門,就這麼遮遮掩掩地堅持了三個禮拜,也是不容易。

這天中午,岑枳是和黨夏一塊兒吃的食堂,他們三個人在商業街解決完中飯,馬嘉悅就拉著賀知野和楊垚一起,陪他去染頭發。

偏偏他要求還特彆高,一定要去固定的Tony那裡染。

“你他媽就染個黑色,”楊垚嫌棄他,“彆的店還能給你炫成五彩斑斕的?”

“你不懂!”馬嘉悅認真道,“這一行最容易殺生,萬一我要了好的染發膏,他們給我用的是差的呢!”

楊垚樂:“就你那5988的原諒色套餐,你不會還覺得自己賺翻了吧?”

馬嘉悅:“你他媽……”

“就這兒吧,”賀知野站定,打斷馬嘉悅的逼逼賴賴,瞥了眼商業街邊上這家最不起眼的小理發店,淡聲道,“懶得跑。”

“操!懶不死你倆!”馬嘉悅對這倆貨淡薄如煙的兄弟情忿忿道,“行行行!就這兒就這兒!”

馬嘉悅說完一抬頭,心更涼了。

乾淨但老式的玻璃門上貼著紅色的膠帶字:洗剪吹10元。

“……”這個價格,怎麼配得上他高貴的頭顱?

推門進去的那一刻,馬嘉悅的思想卻發生了質的轉變。

那個已經洗完頭,圍著理發圍兜的漂亮妹妹好生眼熟……

“枳姐?!”馬嘉悅蹭蹭兩步上前,小小的理發店都不夠他發揮。

連楊垚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麼有緣的嗎?”

嘀咕完,又下意識瞄了眼賀知野。畢竟這地兒是賀知野“湊巧”站定選擇的。

結果,人家賀知野隻有滿臉吃完飯的懶勁兒,眼皮子耷拉著,似乎站著都能睡著的樣子。

表情非常平靜,神態極其自然。

這下子,連一向自認比馬嘉悅清醒不少的楊垚,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和馬嘉悅待久了,不知不覺長出了“戀愛腦”……

岑枳從鏡子裡看見他們三個,嘴角揚起來,笑眯眯地把手從圍兜底下拿上來,朝著鏡子裡的三個人揮了揮胳膊。

然後才問:“你們也來剪頭發嗎?”

她之所以選這家,就是因為這種老板即店主的理發店,十幾年都不會換人。不像外麵好多時髦又高檔的美發沙龍,每個月的Tony都不是同一個人,非常可怕。

但她總覺得按馬嘉悅的發色來看,他們是不會來這種小店理發的。

賀知野倒是說不準,發型很簡單,也看不出什麼高科技。

“我來染頭發,染黑。”馬嘉悅看著她,感動道,“枳姐,你為了參加我的生日趴,還特意來搞個新發型啊?”

“……?”岑枳張了張嘴,老實道,“今天正好是我,每個月理發的日子。”

馬嘉悅絲毫沒有失落,反倒挺樂嗬:“這麼巧,我生日就是你理發的日子。”

“……”賀知野聽他跟個傻子似的在那兒尬聊,無語道,“彆聊了,去,趕緊的,挑個顏色。”

“哦對對對!”馬嘉悅回神,問消毒理發剪的老板,“師傅,你們家色卡呢?”

老師傅一言難儘地看了馬嘉悅一眼,指指櫃台:“那兒呢,自己看吧。”

岑枳眨巴了一下眼睛,抿住嘴唇,心裡暗問:黑色,還要挑的嗎?

打發掉了話密得叫人插不進嘴的馬嘉悅,老師傅招呼賀知野和楊垚坐。

店裡麵積不大,沿牆做了一條黑色皮革的沙發凳。岑枳從鏡子裡看見賀知野慢騰騰地坐下去,兩條大長腿大喇喇地支著,懶洋洋地靠住牆,眼皮不緊不慢地撩起來,正好對上她視線。

岑枳趕緊顫了下眼睫毛,撇開對視。

老師傅笑了笑,問岑枳:“小姑娘要剪什麼樣的?”

“啊,”岑枳回神,兩隻小手全從圍兜下麵探了出來,很認真地對著鏡子比劃著,“劉海要和眉尾最下方一樣齊,發尾要和我的下巴一樣齊。”

“行,我懂了。”老師傅說,“不要太短嘛。”

“嗯。一定要哦,”岑枳一臉鄭重地說,“要是不對,我會哭的。”

老師傅笑:“好好好,一定不短。”

還拿哭威脅他,現在的小孩兒怎麼這麼可愛的。

“師傅,”馬嘉悅翻著色卡問,“你們這兒最好的染發膏多少錢?”

“150。”

“這麼便宜?”

“你要想250也不是不行。”

“……行吧。”

“對了黨夏呢?”馬嘉悅又孜孜不倦地和岑枳聊起來。

“她肚子疼,”岑枳按黨夏的原話告訴他,“可能吃壞東西了。”

“啊,這樣。”馬嘉悅點頭。

岑枳的發型很好修,沒一會兒就理完了。

“謝謝爺爺。”岑枳站起來,滿意地看著鏡子裡的長度,笑眯眯地保證道,“我以後每個月的今天,都來找您剪。”

老師傅被她萌到,笑道:“那你可一定要來啊,要是不來爺爺可要哭的。”

“嗯!”岑枳抿唇,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賀知野甚至看見她垂在身側的小拳頭都發力似的捏緊了一下。

連楊垚都忍不住樂得開岑枳玩笑:“那你正月裡剪嗎?”

“啊?”岑枳茫然。

“正月裡剪頭死舅舅。”馬嘉悅非常好心地為她解釋。

“那沒事。”岑枳眨巴眨巴眼睛,“我媽總說,‘那癟犢子死了才好’。”

岑枳模仿得很有神韻,三個人一通樂。

“……”賀知野有些頭大,抬手捏了捏太陽穴。

又莫名覺得小姑娘好像,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儀式感。

-

岑枳理完發先回的教室,她每天中午習慣午休一會兒。

到了教室卻沒看見黨夏,反倒是黨夏的學委同桌,拿著昨天放學倆人一塊兒在商業街買的禮物,叫她轉交給馬嘉悅。黨夏請假回去了。

岑枳愣愣地點頭應了好。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學委講話。突然有點兒明白黨夏想換位置的原因了。

嘶——學委的氣場,比賀知野還陰涼。

岑枳一睡醒就和馬嘉悅說了黨夏不能去的事兒。

馬嘉悅還擔心岑枳也不去了,結果岑枳沒提,終於讓他放下心來,愉快地撩撥了下他的黑色秀發,甩了甩頭問:“怎麼樣枳姐?”

岑枳認真看了兩眼,實事求是道:“你還是這個顏色的頭發好看。”

人都顯得正常了。

“是嗎?怎麼個好看法兒?”馬嘉悅春心都蕩漾起來,這一刻頗有點兒“不管搞不搞得清複雜的人物關係,喜歡才是真理”的大逆不道想法。

岑枳眨巴了下眼,苦惱地撓起了臉。

結果,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就聽見賀知野涼聲問馬嘉悅:“你去過張主任那兒了?”

“我去!”馬嘉悅一拍腦門兒,“差點兒忘了,還沒去張主任那兒報備呢!”

說完又樂顛顛地看著賀知野,“還說你不關心我,連這點小細節你都替我記得清清楚楚!”

“……”賀知野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這邊剛樂完,馬嘉悅又陷入了兩難。

完了。

他爸這麼關心他,他枳姐這麼欣賞他,兩邊都是情義,讓他怎麼取舍才好?

馬嘉悅一臉沉思,糾結地走出了教室。

傍晚放學,一幫人按之前說好的,分批打車去目的地。

馬嘉悅也沒什麼新意,就定了家之前去過的會所包間,可以吃飯可以唱歌,可以打台球也能玩桌遊。

就是出發前,馬嘉悅看著岑枳那一身校服撓了撓頭:“枳姐,你就穿校服去啊?”

岑枳愣了下,試探著問:“不行嗎?”

賀知野瞄了他一眼。

馬嘉悅趕緊擺手:“也不是不行,就是大家都穿得花裡胡哨的……”

一中平時得穿校服,但每周五,都是穿衣自由時間。本來就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年紀,自然不會放過每一個花枝招展的機會。

第一個周五,馬嘉悅以為岑枳是不知道,特意告訴她了。沒想到第二周,岑枳還是穿的校服。他心說這周自己生日,岑枳肯定會換個漂亮小裙子了吧,結果還是校服!

這小姑娘也太神奇了。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岑枳聽他說完,解釋道:“我習慣周一到周五,都穿校服了。”

他們三中沒有穿衣自由日這個說法,所以有些不妨礙她在C市正常生活的習慣,岑枳就沒想著要改變。

馬嘉悅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勸勸她。

“走了。”賀知野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語氣卻有點兒不耐煩,“這個點不好打車。”

“行行行。”馬嘉悅立刻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招呼幾人往教室外麵走。

岑枳乖乖跟著他們一起出了校門,又被安排上了出租車。

她和賀知野坐後排,馬嘉悅坐副駕。

才起步,馬嘉悅就擰過身子來跟她聊天:“枳姐,待會兒也不全是男生,我朋友他們會帶女朋友去,你放心啊,不是就你一個女生。”

岑枳緊張地搓了搓擱在膝蓋上的手指頭,乖乖點頭“嗯”了聲。

司機師傅在後視鏡裡瞥了一眼。

後排一個冷臉帥哥,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前排一個呱噪的青少年。

這個組合不是很好判斷到底誰有問題,於是儘職儘責地摁下了乘車須知。

車廣播裡響起“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告之司機”的時候,馬嘉悅還在嘚啵嘚地說話。

岑枳明顯有點招架不住他的語速。

賀知野閉眼,捏了捏太陽穴:“閉嘴。”

“爸爸你又乾嘛呢?!”馬嘉悅從他平淡的話音裡聽出了嫌棄!

“我,”賀知野一字一頓地說,“要睡覺。”

“行行行!”馬嘉悅忿忿,“你睡睡睡!免得你他媽又在包間裡睡覺!”

他也是佩服賀知野的,從前一塊兒去玩兒,彆人都在嗨呢,賀知野居然能睡得著!

馬嘉悅說完,就看見賀知野靠著後排椅背閉目養神了。

趁賀知野看不見,馬嘉悅對著岑枳擠眉弄眼,用口型說:“就他事兒多!”

岑枳眨了兩下眼睛,沒應聲。

哎。她同桌,果然被馬嘉悅嫌棄著!

車廂裡安靜下來,車子穩穩地開出一段,岑枳下意識去看身邊的賀知野。

少年套著簡簡單單的白T恤,因為倚靠的姿勢,領口微落,一截鎖骨特彆明顯,在他綿沉的呼吸下低低起伏著。

車窗外的建築,在夕陽下落成陰影,一幀幀在他臉上閃過。

“……”看著看著,岑枳就後悔了。

她就不該好奇賀知野有沒有真睡著的。

這麼完美的一張臉上,居然粘了根眼、睫、毛。

看得她渾身刺兒撓。

岑枳覺得自己簡直快犯病了,擱在膝蓋上的手指頭來回捏著。

悄咪咪瞄了眼專心開車的司機師傅,還有低頭玩手機的馬嘉悅,岑枳小屁股坐不住似的挪了挪,又緩又靜地深吸了一口氣,上半身悄悄往賀知野那兒偏過去。

岑枳屏住呼吸,靠近賀知野那一側的胳膊直直地撐著車座,左手抬起來,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靠近他下眼瞼。

指尖貼上他皮膚的那一刻,對冷熱感知不是那麼敏.感的岑枳,莫名覺得這一小塊兒接觸的地方,溫度有些明顯。

溫溫熱熱,柔軟細膩的觸感在她指腹上貼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

岑枳無端有些走神,視線下意識從她的指尖散漫開。

她看見賀知野的側臉,被光影打出一層半透的輪廓。

弧度優越的鼻梁中間,有一小塊骨骼微微突出。

臉頰上的細小絨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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